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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翼翼的伺候著還落不著一個笑臉,若說三姐沒生兒子,二姐總是生了的,可婆家也沒因為得著個孫子就高看她一眼。
哪像隔壁徐屠戶家的孃家,嗓門大的震天響,不是罵兒子就是罵丈夫,偏偏徐屠戶看著五大三粗一個人,對著他娘子一點也不敢給臉子看,殺豬但凡有些收息便給娘子買布做衣,她是整條街上最先帶起金戒指的,那麼胖一個手,戒指帶進去都勒得出肉條來,可徐屠戶就是拿她當個寶。
梅姐兒又想了一回自家嫂嫂,嫂嫂在哥哥面前也少有高聲的,平日裡總是能順就順,實在順不了,也不比徐家孃家那樣叫罵,只是哭,哥哥便歸心轉意的去哄她,可事兒呢?一樣還是一辦。
“三姐,我往後要找個疼我的。”梅姐兒露個笑,帶著羞意磨著桂孃的衣帶邊兒,大眼睛水汪汪的,跟桂娘很是想像:“要斯斯文文的。”
桂娘摟著她笑:“同你二姐夫一樣是個讀書人?”
梅姐兒直搖頭:“可不敢似他這樣,我聽哥哥背後都說他是假文酸醋。”她微黑的臉上像泛著光似的:“既不像二姐夫也不像三姐夫,也不能似四姐夫。”
桂娘只當她是小女兒發了昏,拿袖子掩著口笑:“往後保媒說親了,我託你姐夫去問問,若真是好親咱再結,要是家裡不穩當咱就推了,如今可不比那時候兩眼一摸黑了,那邊再想擺佈你也不那麼容易。”
兩個親親熱熱說了會話,等蘿姐兒醒了才告辭,紀二郎吃得滿身酒氣,還嚷嚷著要送老丈人家去,王老爺哪個女婿都瞧不上,紀二郎到底比汪文清好些,點一點頭由著他們送到門口。
沈氏到灶下收拾鍋盆,這才看見灶上擺著收下來的半隻雞跟桂娘燒好的金銀蹄膀,兩海碗大菜都給人帶走了,她不由苦笑,想也知道這是二姐做的事。
別看汪文清一句話要掉幾個書袋,論起吃來絕不含糊,說什麼食無肉,筷子上頭跟長了眼睛似的,一挾一個準兒,一鍋老筍燒肉一半進了他的肚皮。
她嘆口氣把剩下的收拾了,算算這一頓開銷出去總要三錢銀子,收下來的菜也夠家裡再吃幾日,還有豬大腸沒煮,正盤算著,門口肉鋪的夥計送來了王老爺早上買的十斤肉半腔羊,沈氏趕緊迎出去取,讓夥計送到了廚房,摸幾個錢給他們買茶打發了。
這肉是留給自家的,羊卻是給沈氏用來送人的,她叫梅姐兒看住家,尋了徐家娘子,請徐屠戶來把羊切成段兒。
給沈老爹那邊送了一條羊後腿兒,往桂娘那兒送了條前腿,槿娘已經連吃帶拿,便只送過去半扇羊骨,又分送些給徐家娘子,最後家裡還剩著大半腔,蓉姐兒看著不敢上前,沈氏便指了排骨:“炸骨頭給你吃好不好?”
蓉姐兒吮著手指頭口水都要淌下來了,母女倆正逗著樂,王四郎陰著臉從室裡出來,裹上棉襖說了聲:“我出去。”
沈氏攔了他:“怎的又出去,可別吃的醉熏熏的,大節下的,多不好看。”
王四郎心有掛礙,擺擺手往外頭走,紀二郎一邊喝酒一邊抱怨,塌一個雙荷花橋死了七八人,傷二十多,還在節裡就要找人上山拉石頭,叫石匠把橋重新鋪好。這原本與他根本挨不著,可縣太爺下的令竟是去大石山鑿石。
大石山上全是石頭,除了草皮連樹也不生,原是最好採石場,可濼水沒人幹這個,茶絲都販不過來,誰去賣這個苦力氣,可去大石山就一定要穿過南山。
南山一帶全是竹林,靠水又靠山,山的兩邊通著水路,還有個古聖人的讀書檯,一到踏青的時候就有絡繹不絕的讀書人往那兒去喝酒吟詩,找些彈唱買些吃食,一年也就熱鬧這麼兩三回。
那地方風水好,許多富戶往那尋了百年福地,就是前朝也有好些個大墳在那裡頭,王四郎販的貨,就是這些無本的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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