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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武秀
我回到公寓的時候,頭皮仿似還是開裂的,肌膚上驚悚而起的疙瘩都還沒完全褪卻。站在洗漱間裡,對著水槽,我一陣陣的痙攣反胃。然而雖然作嘔不止,卻什麼也吐不出來。也許一路上,我已經連膽汁都吐光了吧。
在快艇中時,我有很殘酷地想過洪森將會如何對付崔永三,但當崔永三那絕望無助的可怕神情和被生肢時的痛楚如此直接地出現在我面前時,我終發覺,我的想象和承受力還是太弱了。
我不得不承認,這一年來,我雖然經歷了太多的事,但我的思維方式還是正常且傳統的。我所有的惡意揣測在他們嚴厲的幫規面前,完全就等同於孩童的惡夢一樣小兒科。孩子惡夢中的豺狼虎豹,如何能與成人世界的罪惡相比肩。
我這究竟是在做什麼?助紂為虐嗎?心頭閃現出這樣的一個詞。整件事,似乎一直是我在策劃中發展的。這究竟是我的命運,還是他們的?我一直試圖告訴自己,沒有我的存在,也總有人要死的,然而當這麼多人橫屍海灘,我已經無力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辯解什麼。黑白善惡,對我來說,早已經無關緊要。
看著鏡中因熬夜與嘔吐而慘白如宿醉的臉,摸著濃密的胡茬鬚根,我不由得慘然一笑。那達成我目標第一步後換取的點點欣喜早已經不翼而飛,替之而起的,是一種很難形容的負罪感。刮鬍刀片慢慢地貼著臉上的肌膚滑落著,我聞見剃鬚泡沫的薄荷清涼。清水洗淨處,自己似乎又煥然一新,精神奕奕了。然而,我自己知道,那越積越深的罪惡,那在我面前足可以堆積如山的死屍,早已經深深烙入了我的內心,再也洗不乾淨。
“文老師,你是不是沒睡好?”教國文的陳老師在我面前揮了揮手,善意地詢問道。
我點了點頭,苦笑道:“是沒怎麼休息好,昨天和朋友去泡bar了!”陳老師一臉理解的神情,點頭道:“年輕人嘛,貪玩一點無所謂,不過也別太經常熬夜了,這是透支,對身體不好的。”
我笑著應了聲。這時候旁邊正在衝咖啡的數學老師徐小慧把一杯咖啡放到我面前,嬌笑道:“什麼時候也叫我一塊去呀,我最近失戀,很無聊唉!”徐小慧是名成中學出了名的麻辣教師,雖然教的是嚴謹的數學,但性格非常外向,青春飛揚富有活力,尤其身材非常出眾,傳言有很多高年級男生向她寫過情書。可以說是絕對的男生最愛、女生公敵。
我向徐小慧道了聲謝謝,道:“下次吧,有機會一起去。”徐小慧嗯哼一聲,輕輕啜了口咖啡,隨手翻看著今天剛送來的晨報,唉呀一聲道:“怎麼還沒新聞呢?我聽我那當警察的老哥說,昨晚上j港那邊發生了非常激烈的槍戰。j港的警察都調不過來了,害得我哥睡得好好的也被叫去,聽說死了很多人呢!”
陳老師嘆了一聲,道:“現在的治安是越來越差了,肯定是新聞封鎖了。”當下向徐小慧詢問起詳情,徐小慧一臉興奮大書特書,宛若親見一般。我的耳朵一下側起來,想聽聽現在的情況究竟如何,只可惜徐小慧其實所知也甚少,只憑其兄口頭表述的幾句就開始瞎掰。完全靠不著譜,我只能暗歎,你要是知道當事人之一就站在你的面前,只怕會當場暈死。
名成中學每天早上都要由訓導主任和體育老師組織學生早操,訓導主任到挺負責,每天都身先士卒領著學生操練,我可沒這心情,招呼他們排好佇列,就站在一邊自己鍛鍊。倒也不是我不想,只是這些柔軟體操我自己都不懂的。要我帶操,非得出洋相不可。我也懶得去學。畢竟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在這地方呆過一個學期以上,等到新生學操的時候,我應該早已經離開這個學校了吧。
何況經過一夜亢長的潛伏激戰,又被越海幫對待叛徒的酷刑給噁心了一早上,我現在精神正處於極度疲乏的狀態。要不是現在非得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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