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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吸吸鼻子，眨眨眼睛上的霧氣，緩緩地朝小三走過去，沖他伸出手來。

&ldo;小三，你的手給我。&rdo;

小三好奇地看了她一眼，又我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小草，這才慢吞吞地將手伸了過來。

鍾小花伸手摸著那滿是手繭子，手背上還帶著幾條傷痕的小手，眼淚忍不住滾滾而落。她努力地深呼吸，想要自己的情緒平復一點，可是卻不能。

她伸手拽著小三去到小草面前，將布滿傷口的小手赤果果地攤開在眾人面前。

&ldo;大姐，你也覺得這樣不錯嗎？他才八歲，他可能有美好的未來，他可能也能功成名就。但是我們這樣替他們決定了一切，難道不覺得可惜嗎？你看看他的手，這還是一個孩子的手嗎？他是活下來了，可活下來的意義呢？沒有！他活下來就只是為了吃飽飯而已。甚至在我們家，連一口飽飯也艱難，既然如此，為什麼當初還要生下他們來這個世界上受苦？&rdo;

鍾小花沒有放棄，她越說情緒越激動，聲音也越發高了起來。

而鍾小草卻緊咬著牙根，紅著眼眶死死地看著小三的手。

&ldo;小三，你為什麼不告訴，不告訴我們……&rdo;

看著那手心裡面混跡著血液和泥土傷口，她的眼淚終於忍不住簌簌而下。

小三經過剛開始的呆滯之後，飛快地抽回了手，只是垂手站在旁邊，訥訥不語。

他的腦海裡面今天第一次被人重新整理。

原來他們家生活狀況是可以改變的，原來只是阿姆和大姐不喜歡他們這樣……

可是為什麼？

鍾小花冷笑一聲，紅著眼眶睨著小草。

&ldo;告訴你？告訴你有什麼用？你能幫他砍柴還是幫他挑水？告訴你只會惹來你更多的眼淚，告訴你阿姆也依舊會覺得，人生除死無大事。既然生下我們，又為什麼不好好養著？總之我做不到這樣籍籍無名，我做不到這樣安於現狀，連吃個雞蛋還要省了再省。&rdo;

像是作戰宣言一樣，鍾小花說完之後，目光深深地看了一眼黑漆漆的裡屋，轉身出門。

她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整個屋子靜謐的可怕。

雖然他們這些孩子最大的才十幾歲，可他們卻隱隱約約地清楚，鍾小花現在做的事情，似乎要推翻整個鐘家的天，相當於古時候的謀朝篡位。

&ldo;小三，你……&rdo;

鍾小草咬了咬唇瓣，年紀比較大一點的她很清楚阿姆做的事情自然有她的道理。

可是有些話卻只能做不能說。

小三猛然抬眸，根本不等小草把話說完，艱難地扯出一抹笑容，衝著鍾小草搖搖頭。

&ldo;那個，大姐我的柴火還沒有收拾好。我先出去弄了！&rdo;

鍾小草眼神定定地看著小三出門時候那緊緊攥著的拳頭上面，心中猛然生出了一股無力感。

&ldo;大姐，我二姐說的對。我是我，你們是你們，我會當大官的。&rdo;

小小年紀的小五高高地抬起頭，因為身體瘦弱越發趁的眼睛大的突兀，可那雙眼睛裡面閃現的光芒，讓人根本無法直視。

小六也緊跟著點頭。

&ldo;對！對！對！我也要，我也要。我要保護大姐、二姐和四姐，我要每頓都有肉吃，我要冬天可以不挨餓受凍。&rdo;

這是今天下山的時候，鍾小花告訴他的，說是那些山楂賣了之後就可以做到這些，他腦袋裡面記得一清二楚。

兩人說完，對視一眼之後，扯著手就往外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