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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窗遙遙對著一棵銀杏樹,樹葉在夕陽下閃著淡淡的金光,秋風微拂,一片銀杏葉悄然下墮,在空中飄轉迴旋,又輕輕落在一個人的肩頭。
那是狐狸,他繫著青色披風,頎長的身形比銀杏樹還要挺直,他似是往小木屋看了一眼,又轉頭問了屈大叔一句話。
從他的口形,我依稀可以分辨出這句話。
&ldo;真的再沒有辦法可想?&rdo;
屈大叔似是嘆了口氣,沒再說什麼,搖著頭走開。狐狸仍在銀杏樹下負手而立,神情似乎有些沉鬱。
我正遙遙看著,他微微抬頭,眼神向小木屋掃過來,我急忙從窗前閃開,過得一陣再往外看,已不見了他的身影。
也難怪狐狸顯得心事重重,雖然現在雞公寨名義上還是由我這個大嫂和五位寨主共同當家,但自從平定三寨主作亂後,寨中事務基本上都由他一人決斷。
雞公寨自剿滅黃家寨後聲名大振,狐狸與江文略劃地為盟,黃家寨歸入雞公寨,而洛郡則併入永嘉軍。雙方以黃家寨為界,雞公寨向西、永嘉軍向東,並約定永遠親如兄弟,互助互援。
這樣一來,雙方都再無後顧之憂,倒也算是雙贏之舉。
與黃家寨一戰及後來的三寨主作亂,令雞公寨大傷元氣,但聲名大振後,來投奔的人馬越來越多,山寨規模日益擴大。為免有新進寨的人不守規矩,驚嚇到我,狐狸特命人在小木屋外做了兩道柵欄,並命阿聰阿金日夜看守。
他很忙,再也沒有約我去山頂賞月吹笛,也很少來小木屋,即使來了,也只是匆匆地問兩句,放下補品就走。
我總覺得自內亂那夜之後,他似乎在刻意地疏遠我。也是,不需再用我肚中孩子的名義來壓制二三寨主,豹子頭大仇已報、入土為安,他也不必再對我那般尊敬。
可這夜,狐狸卻來敲我的門。
阿金阿聰抬著竹滑竿站在他身後,我也沒多問,坐上滑竿,隨著狐狸上了山頂。
山頂的巨石旁,不知何時竟建了一座小小的竹亭。竹亭如展翼之鷹,又似臨波之荷,秀雅中不失氣勢,亭上有匾,刻著&ldo;雲池&rdo;二字。
亭側書著一副楹聯:雨來天地青,瑤舞靜月白。
阿金阿聰不知何時已悄然退去,只餘我站在亭中,與狐狸靜靜對望。
&ldo;大嫂。&rdo;過了許久,他終於開口。
我卻覺腿有些軟,摸到竹椅中坐下,狐狸解下披風,披在我身上。我攏著披風,遙外亭角外懸掛著的一輪圓月,低聲道:&ldo;多謝六叔。&rdo;
狐狸在我身邊的欄杆上坐下,隔了許久,道:&ldo;大嫂,你為什麼一定要離開雞公寨?&rdo;
我無言以答。
他卻不需我回答,續道:&ldo;屈大叔說你積鬱很深,若再不放開心懷,不但孩子保不住,只怕------&rdo;
我的眼神似要穿透這無邊無垠的夜空,喃喃道:&ldo;我想回家------&rdo;
狐狸嘆了口氣,道:&ldo;大嫂,你可知道,上個月,陳和尚與張進忠兩軍在洪河決戰,張進忠兵敗退守洪安,堅守了半個多月,還射殺了陳和尚的三弟。陳和尚大怒,攻下洪安後下令屠城,並放了一把大火,洪安已經-----&rdo;
我手腳瞬時變得冰涼,瑟瑟發抖。
今年中秋的月色,為何象染了血一般驚心動魄?
&ldo;陳和尚打敗張進忠後,繼續與竇光明軍在黑州一帶交戰,熹河以南,再無一片平安的樂土。熹河以北更是一片混戰,哪裡都有亂兵和山賊,所有州府,每天都在死人,成百上千地死人,田地荒蕪,屍橫遍野,路有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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