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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瑤插話道：&ldo;那七叔就叫七將軍嗎？我呢？我叫什麼將軍好？&rdo;

我卟地一笑，正要說話，忽聽到路邊一座茅糙屋中傳出撕心裂肺的哭聲，似是一個女子受了極大的刺激，在用盡全身的力氣嘶嚎。

我心中一動，拉住馬疆，劉明已過來道：&ldo;大嫂，要不要進去看看？&rdo;

那女子哭得如此傷心，我本能地一陣惻然，縱身下馬，老七和劉明推開破舊的門，探頭進去看了一眼，再向我點了點頭。

我抱著早早邁步進屋，屋內很昏暗，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女子正衣衫零亂地坐在地上，抱著一個嬰兒，放聲嚎哭。

我過去彎腰細看，倒吸了一口冷氣，那幼嬰不過三四個月大，面色發青，顯見已死去多時。

女子還在神智迷亂地痛哭，劉明大步過來，以手為刀，斬上她的後頸，她身子一軟，歪倒在地。

過了片刻，劉明再掐上她的人中，她睜開茫然的雙眼，在我們的面容上看了一圈，再看向那名死嬰，卻只在喉中乾嚎了幾聲，再也沒有淚水流下。

我將聲音放得極輕柔：&ldo;這位大嫂，請問發生了什麼事？&rdo;

女子卻只是搖頭，木然無語。

老七不知何時出去，又沖了回來，恨恨道：&ldo;操他田公順的十八輩子祖宗！全是幫人渣！&rdo;

&ldo;怎麼了？&rdo;我回頭問道。

老七嘆了聲，道：&ldo;咱們雖把田軍擊敗了，可也沒能做到全殲。有幾十個亂兵潰退下來，退到了這個村子，搶了好些人家的東西，還把她給---&rdo;

我&ldo;啊&rdo;了聲，看著那哀哀到極致的女子，前段時間的那個念頭再度強烈湧上，便問老七：&ldo;她可還有親人？&rdo;

&ldo;問過村民了，她丈夫前幾個月死了，現在這個遺腹子也被摔死，她便再無親人。&rdo;

我向劉明道：&ldo;帶上她吧，若不將她帶走，只怕又多一條冤魂。&rdo;

晚霞幻出淡淡的金光，將前方那座巍峨的城池籠在其中，也將從城門策騎而出的數千人映得氣勢恢宏。

當先那人鐵甲鎧衣，身形挺直，盔下的面容象淬過火的利劍，多了幾分不可逼視的銳氣與鋒芒。他率騎而出，待至我馬前十餘步處，勒住馬疆，靜靜地看了我片刻，唇邊漸有淺淺的笑容。

我隔著面紗與他平靜地對望，他的笑意更濃，猛然高舉起右手。

他身後數千騎齊唰唰下馬，跪於塵土之中，又齊聲道：&ldo;恭迎夫人！恭迎少將軍！&rdo;

這炸雷般的聲音將我嚇了一跳，回過神後瞪了狐狸一眼，狐狸微微笑著，策騎過來，湊到我耳旁，壓低聲音道：&ldo;大家可是演練了好幾天才做到這麼整齊劃一的，大嫂給個面子吧。&rdo;

我禁不住再瞪了他一眼，卻也只得鎮定心神，望著這數千人馬，竭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著適度的穩重，又不失激情：&ldo;各位弟兄快快請起，沈青瑤萬萬擔當不起。以後還得多多仰仗各位，希望大家能夠同心協力，讓咱們衛家軍名震天下！&rdo;

若干年後，某人偕我在洛郡夜市買回一本《洛郡稗聞錄》。

其中有一段：

丁卯年三月十八，青瑤夫人率部屬至洛郡，衛家軍寒甲鐵騎，迎出城門。其時雲霞滿天，青瑤夫人英姿颯慡，衛家軍上下鹹服。

看罷，我笑倒在某人肩頭。

此乃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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