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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鞅被這突然一問，卻是問得一呆，思索良久這才答道：&ldo;老師，衛鞅居府中五載，讀遍天下名典，觀遍魏國政治。且跟從丞相精研政務，受益匪淺。衛鞅銘記丞相大恩大德。留魏與否，衛鞅還需斟酌一二……&rdo;

&ldo;斟酌？&rdo;公叔一聽呆了，卻是奇道：&ldo;鞅啊，記得往日聽坊間傳言，道你曾狂言若是魏王用你為相，十年可以強魏。怎地今日卻是說出斟酌之言？你可知道，老夫大病半年，卻是直到今日才想明白，希望你能留在魏國，成就魏國霸業。魏國之勢，當一統天下！&rdo;

衛鞅淡漠一笑，卻是語出驚天:&ldo;老師，今時不同往日，我看魏國氣象漸衰，便是老師舉薦，魏王也不會用我！&rdo;

&ldo;何以見得？&rdo;公叔聽地大訝，急問道。

衛鞅慢慢整理思緒，卻是出言道：&ldo;一則：魏王即位以來好大喜功，不務國本，醉心炫耀國力。如此國君，且不能說昏聵無能，但驕奢淫逸，盛世還可維持，一旦國勢漸衰，則大大危矣！眼下魏王對魏國衰退並無洞察，對治國人才也無有渴求之心，如此危國，衛鞅不願仕！&rdo;

&ldo;二則：魏國官場腐敗，正氣消弭，趨勢逢迎之邪氣盛長。魏王奢靡浸淫，如何能超拔起用一個小小中庶子？只怕老師越是鼎力舉薦，越是引來魏王不屑，如此君王，衛鞅亦不願仕！&rdo;

&ldo;三則：上將軍龐涓力主滅秦，老師連番上書、力諫，言只可圖謀稱霸，不可親啟滅國戰端，魏王可曾善納？老師受虜秦軍，卻是身在囫圇不忘為國謀劃，遊說秦國割地求和，並獻改滅秦為分秦地長策。可魏王又是否聽信老師長策？卻是納了秦國割地不到一年，便聽任龐涓聯合五國起兵滅秦分秦。眼下時勢如此，魏何須賢能，光有一個龐涓便足夠了！&rdo;

說到此處，衛鞅竟然長長一嘆道：&ldo;老師，昔日衛鞅來魏投奔老師門下，是因魏國富庶，國力強盛，圖謀在魏國伸展所長，不想來魏五年，耳聞目濡之下，這才發現魏國盛世表象，竟是外強中乾。眼下王氣已然西移，若秦國此戰不滅，當崛起之，衛鞅留下，也是無用矣！&rdo;

公叔死死盯著衛鞅，眼中神光漸漸凝聚起來，只聽他語氣至誠道：&ldo;鞅啊，你總是有特立獨行、遠超常人之見解。這也正是老夫要鼎力薦你舉你地緣由。鞅啊，你且實言告知老夫，魏王若能真心用你，可留魏伸展麼？&rdo;

衛鞅聽了，卻是久久不語。好半響，只聽他語氣陡然一變，昂聲道:&ldo;若魏王真心用我，十年之期自是戲言，二十年之內，鞅定能讓魏國稱霸天下！&rdo;

公叔聽了，只覺胸中心子卻是落下。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後，卻是滿臉泛著紅光笑道：&ldo;鞅呵，老夫行將就木，不久於人世。可告知老夫，你真正地授業恩師是誰？&rdo;

衛鞅聞言面露難色，卻是拱手道：&ldo;老師，恩師曾與我有約，永世不說出恩師的名字。僅憑衛鞅真才實學立足於天地之間，而不能以先生名望立身。我之善惡功過，均應由自己一身擔承，衛鞅當信守約定。&rdo;

公叔默然良久，慨然嘆息：&ldo;世間有你等師生這般特立獨行，人世才有五色當空，豐沛多采。可是……&rdo;公叔言道此處卻是話鋒一轉，耍起了無賴道：&ldo;老夫行將就木，竟是要抱此憾事，含恨九泉麼……&rdo;

衛鞅面色發紅，也不知是激動還是羞憤，思索良久，卻是執起老公叔的手，以指為筆，在他掌心寫了一個字！

老公叔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