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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愣了幾秒。
——哇。
她以為聲音夠小,雨聲又打了掩護他聽不見,輕聲感慨。
——原來真是活的人。
最終,他還是在對方的自言自語、喋喋不休下,被煩得抬頭看了一眼。
在他抬眼的瞬間,畫面忽然被淹沒,人影就這樣從他面前逐漸變淡,直至消失。
他彷彿被雙無形大手緊緊扼住喉嚨,膝下的水位也迅速升了起來,將他漫過、包裹。
沒有掙扎。
只有一道無聲嘆息。
他在水裡睜著眼,任憑引力將他拖拽下沉。
光從水波紋路上方飄來,一絲一縷。
但他已經不需要了。
……
*
陳牧洲從躺椅上醒來。
十年裡,他借夢境頻頻返回那一天。
整個房間充斥著黑暗,窗簾是厚重的絲絨布材質,能將所有光線遮蔽在外。
幾乎是清醒的瞬間,他察覺到房間裡還有一個人。
感知這點用不上視覺。
對方就在他對面。
這個套間面積應該不小,estelon extreme音響裡放著肖斯塔科維奇《第二號爵士組曲》中的第二圓舞曲,迴盪在密閉空間內,營造著莫名的氛圍。
陳牧洲站起來,順腳踢開感應地燈。
朦朧泛黃的夜燈柔柔籠罩,映出波斯手工地毯花紋,也映出床邊的女人無措神態。
她被反綁著雙手雙腳,一襲布料薄透過短的黑裙。
但沒有試圖掙扎,只是乖乖等在那裡,抬著一雙水光汪然的眼,看向陳牧洲。
陳牧洲徑直走到靠門處,拉開衣櫃,拿了件酒店浴袍,扔到她身上蓋著。
又拿了另一件,用來墊手,把她手腳繩結挑開。
“我叫陳珠。”
在男人解繩子時,陳珠囁嚅道:“應總……他讓我來的。您能不要趕我走嗎?”
陳珠泫然若泣,配上嬌憨精緻面容,是這間房裡最大殺器。
但男人目光都沒抬一下。
解完了繩子,他就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的俯瞰位置。
陳珠習慣了下位,仰頭順從地望著他,但這次不用演,視線直愣愣地,彷彿心與魂都丟了個淨。
房內的燈光昏暗,可昏暗有昏暗的妙。
燈色織下天羅地網。
陳牧洲沒什麼情緒,垂著眸,似乎也不是在看她。
幾秒後,忽然抬手,虎口卡住陳珠下頜,手腕微微使力,迫使她轉過頭去。
即使努力蓋住,脖頸上的痕跡依然呼之欲出。
陳珠心頭一跳,呼吸都急促了些。
“姓陳?”
陳牧洲問。
雖說是在發問,可明顯不是在要一個回答。
下一秒,陳牧洲鬆開她,轉身走開。
他在房間幾處地方略微停留,每停一次,陳珠的臉色一層層白下去。
陳牧洲返回,把拆掉的微型攝像頭隨手扔到床上:“回去你怎麼跟應均交代,我就不管了。門在那邊。”
陳珠剛想說什麼,撞上男人視線,頓時噤聲。
她繫好浴袍,飛快消失了。
陳牧洲站到窗邊,打火機的藍色火焰一閃一閃,最終還是留在了一支點燃的煙上。
他摁下窗簾開關。
緩緩拉開的厚簾,播到高點的樂曲。
他低頭吸了口煙,在悠揚的韻律中,撈過一旁應氏準備的合同,火光從邊角開始,將白紙一點點吞噬變焦。
二十七。
陳牧洲二十七年的人生,到目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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