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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認識了一個人,那人一雙眼睛流轉間,像是比望月河光還靈動,臉上總帶著笑容,他總有辦法把日子過得極舒服,他喜歡美酒,喜歡美人,說話做事帶著那麼一股子不徐不疾的從容,從不和人爭吵。然而身上又有很多毛病,是個荒腔走板不著調的紈絝。
可烏溪看見那個人的時候,覺得心裡溫暖得都要融化了。
他夢見許許多多平靜極了的日子,那人沒型沒款地靠在大樹下的躺椅上,懶洋洋地微微眯著眼,慢條斯理地說一些書上沒有的事,好像那些事他生來就知道,連底稿都不用打,半睡半醒中就能侃侃而談,偶爾抬手喝一盞茶,寬大的袍袖裡就帶出特別的清香氣息。
還夢見那人溫暖的手掌,夢見他嬉笑怒罵無可奈何地對著自己說&ldo;你這小毒物&rdo;,夢見他懷裡抱著紫貂,脖子上紅線一穿,脆指環若隱若現在雪白的頸子間,夢見那一宿,將血都點燃了的抵死纏綿。
可那些快樂讓他如此不安,彷彿隱隱感到了有什麼不對勁,烏溪睜大眼睛注視著那人的笑臉,看著看著,就覺得心裡慌張起來。隨後眼前的人明淨的面容越來越蒼白,白得叫人能看見他面板下的血管,然後他彎起的嘴角落下去了,眼神越來越空洞,嘴角浸出殷紅的血,一滴一滴地落在他雪白的錦袍上。
烏溪覺得自己要嚇死了,伸手去夠他,卻怎麼都夠不著,隨後腳下倏地一空,所有的意識扭曲起來,唯有那股子絕望,刻骨銘心地留了下來,堵在胸口,像是要把他的心也撐爆了一樣。
烏溪驀地睜開眼睛,視線模糊極了,耳邊是馬車的聲音,他呆了片刻,竟想不起自己在哪裡,卻情不自禁地抬起一隻手捂住自己的胸口,眼角冰涼,他蹭了蹭,竟驚覺自己已經淚流滿面。
一個大嗓門的人叫起來:&ldo;巫童醒了,巫童醒了!&rdo;
那麼一刻,烏溪心裡冒出某種荒誕不經的想法‐‐這不會是走在去京城的路上吧?在那所有所有的事都還只是他的臆想,還沒發生。
隨後阿伈萊的臉出現在他視野裡,笨手笨腳地扶起他:&ldo;巫童,喝點水吧。&rdo;
烏溪的眼神掠過他爬上了細微皺紋的眼角,又掠過自己那雙成人的手,心裡那個念頭,就像是落在水裡的煙花一樣,慢慢地熄滅了,最後只剩下一團灰燼,流落在冰冷刺骨的水波里。
他默不作聲地就著阿伈萊的手喝了半碗水,閉上眼睛,靠在身後的墊子上,腦子裡一片空白,只專心致志地體會著從心口傳來的疼痛‐‐一波一波地,如撕心裂肺一樣的疼痛。
景北淵……景北淵……景北淵……景北淵……
阿伈萊和奴阿哈戰戰兢兢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地在一邊看著他,就見烏溪靠在那裡,臉色慘白地按著胸口,閉著眼睛坐了足有一炷香的時間,胸口幾乎不見起伏,濃重的眉緊緊地皺起來。
半晌,才忽然問了一聲:&ldo;到哪裡了?&rdo;
阿伈萊和奴阿哈對視一眼,奴阿哈低聲道:&ldo;已經過了蜀中了。&rdo;
烏溪輕輕地點點頭,又不言聲了。
阿伈萊忽然衝動地張口欲言,被奴阿哈一把拉住,他狠狠地回頭瞪了奴阿哈一眼,仍不管不顧地開口道:&ldo;巫童,前些日子在客棧的時候,我聽說北方瓦格剌族已經快打到京城了……&rdo;
烏溪睜開雙目,掃了他一眼,那漆黑的眼珠好像蒙了一層東西,再不像往日那樣清亮得喜怒哀樂都浮現在上面,阿伈萊忽然發現,他那樣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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