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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鴻軒率先開口與沈東英問好，他可比宋景微圓滑多了。論起來沈東英是長輩，他是晚輩本該先見過長輩。雖然以前他也傲過，從未向比自己身份低的人折節下交過，但如今都看開了。

&ldo;裴公子有意在私塾做夫子？&rdo;沈東英考慮著，對方是名秀才，來當夫子固然很不錯，可是……裴鴻軒那瘸了的左腳，極為不雅觀。

&ldo;是的，我很喜歡茶山村，希望能在此地落腳。但是我沒有什麼手段營生，而讀書還算出色，教書育人也是我所好。&rdo;裴鴻軒說道，希望能順利進去私塾教書，但他也忐忑，畢竟自己的腳……

&ldo;照理說，我不該拒絕你，可是你……確實不適合。&rdo;沈東明斟酌著用詞，慢道：&ldo;私塾乃讀書人心中的聖地，夫子乃讀書人心中的聖者。我村中學子雖然不一定能人人高中，可也十分注重自己的老師。&rdo;不管是哪個讀書的學生，都不希望自己有個瘸腳的老師。

&ldo;三弟，你這意思是嫌棄裴公子？&rdo;沈東明沒想到，沈東英一口就拒絕了，&ldo;為什麼，他已經夠不容易？&rdo;一說起裴鴻軒那腿的缺陷，他就容易激動，就好像回到了人人都嘲笑他家熙哥兒那段艱難的日子。

&ldo;大哥不能這樣說，我雖然同情裴公子的遭遇，但是也要為學生們考慮。當你站在我這個位置，你就會知道我難處。&rdo;沈東英說道，也並不喜歡沈東明那種指責的眼神，就好想他十惡不赦似的。也不想想，一來就給他塞個瘸子做夫子，誰能接受？

&ldo;學生們也不一定不接受啊？你問都沒問怎麼知道？&rdo;沈東明還是想爭取爭取，萬一學生們沒有意見呢？要說裴鴻軒那腳也不是特別地明顯，人長得又好，又是秀才，沒哪裡可挑剔的了。

&ldo;大哥無需多說了，這事是真的不行。&rdo;沈東英回絕道，不想再給沈東明開口的機會：&ldo;此事就這樣罷了，我一會兒還要去執課，你們請回吧。&rdo;

&ldo;這……&rdo;沈東明還想說什麼，裴鴻軒拉著他道，&ldo;沈伯父，我們走吧，咱們不強求。&rdo;沈東英的態度已經足夠明顯，就算他勉強答應，裴鴻軒也不想和這樣的人共事。

&ldo;鴻軒，伯父對不住你……&rdo;沈東明愧疚地看著他，這事是他自個拍胸部保證的，眼下卻行不通，他覺得很對不住這孩子。

&ldo;沒事，我們先回去再說。&rdo;裴鴻軒拉著沈東明，這地方他不想多呆。雖然傲氣不在了，可是骨氣還在呢。一個明顯看不起殘疾人的讀書人，他沒有資格說自己讀的是聖賢書。

&ldo;走吧。&rdo;一直沒開口的宋景微站起來，走了兩步，他斜眸說道：&ldo;對了，別忘了把禮品帶走，拿回去餵豬也好。&rdo;那可是鎮上買的精美點心。

&ldo;……&rdo;沈君熙聞言站起來，順手把點心盒子提上，同時抿嘴一笑，這點心當然不能餵豬，他們一起分吃了也好。

兒媳婦發話，沈東明突然就想開了，也道：&ldo;好好好，我們走，回家去。&rdo;這事吧，是他之前沒考慮周到，不怪任何人，只怪他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ldo;慢走不送。&rdo;沈東英聽出來宋景微對自己的諷刺，他並沒有生氣，只是有點鬱悶而已。

一行人不至於垂頭喪氣，但也絕對不愉快地走出私塾。沈東明嘀嘀咕咕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