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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停在工作室門口,池安安仰著頭,眼淚在她眼眶裡打著轉,她拼命地眨眼睛想擺脫掉這些會弄花她妝容的傢伙們。可低下頭,他們還是滾落下來。司機遞上紙巾,池安安趕緊接過,待收拾了情緒,她這才下車。腳下,一條用花瓣鋪成的道路直通畫室,司機彎下腰,做出請的手勢。
池安安循著這條花徑往畫室走去,平日裡透光的玻璃幕牆被牢牢地掩住。她推開沉重的門,門裡頭的景象讓她大吃一驚。這已不再是她熟悉的畫室,房間的四壁皆成為了幕布,從她踏進屋內的那一刻起,便漸次出現了一個男孩的影片,他的臉上沒有太多的笑,尤其對著鏡頭,他的表情總是僵硬。他也在海灘上奔跑,他也穿著校服參加升旗儀式,他的白襯衫在暖陽下乾淨得讓人窒息,他的稜角隨著時光變得分明,他開始出現在雜誌、報刊上,他叫陸巖。
影片的最後,是他們年幼時在海灘上的身影,他那時清瘦,立在圓滾滾的她身邊,她笑得一如既往地沒心沒肺,他低頭,唇角揚起的弧度需要如此大的熒幕才依稀可辨。這樣的他們慢慢消失,房間暗下來,只餘下她眼前的這一行字:“?”
池安安身後的門再度開啟,光線照出她影子的同時也映出另一個更高大的身影。池安安轉身,逆著光,又或許是自己的眼前霧茫茫,看他的面容有些模糊。
他走進房內,燈光打在他身上,好似她畫裡的人破紙而出,這是她的“光”呀。黑色西裝,筆直修長的腿立在她眼前,稜角分明的臉。
“池安安,抱歉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裡我退出了你的生活,對你冷漠,讓你傷心。我對你許過承諾,一輩子都不會離開你。請允許我兌現我的承諾。”不知何時他手中多出一枚鑽戒,在聚光燈下折射出讓人無法躲避的光。他單膝跪地,抬頭看著她:“池安安,你願意嫁給我嗎?”
池安安咬著下唇,她以為知道有這樣一場求婚的存在,她就可以淡定一些,她以為求婚、婚禮對於他們或許只是一個形式,但身臨其境,她竟還是喘不過氣來,激動、感動、快樂一起湧上來,讓她大腦完全空白。
“陸巖。”池安安突然俯身,用力捏住他的臉,“你疼嗎?”
陸巖眼睛眯成一條線,拉開她的爪子。池安安看到他臉上的紅印,喃喃道:“那我不是做夢咯?”
黑著臉的陸巖拉過她的手,沒等她點頭直接把戒指套了上去。池安安哇哇地叫:“我還沒同意呢!我還沒同意呢!”
“你同意了。”陸巖起身,抓著池安安的手把手背送到她自個兒面前。
池安安瞬間被鑽石亮度閃地別過頭去,她斜著眼看自己的手:“嘖嘖嘖,老大顆了啊。”
陸巖抬手在她額頭上敲了下,然後張開自己的手臂。池安安瞄了他一眼,又嘖嘖了兩聲,不過還是很給面子地靠進他懷裡。
這時四周的幕布全部升了起來,大門開啟,工作室的人蜂擁而至,當然還有陸巖那群朋友們。口哨、禮花、起鬨聲齊飛,十來個端著餐盤和香檳的侍餐員此時也走了進來,整個畫廊頓時熱鬧得像是聚會。
陸巖和池安安被人團團圍住,大家恭喜來恭喜去,池安安莫名其妙地就喝了很多酒。等陸巖把他們都趕跑,池安安都開始有點暈了。
畫室此刻已一片狼藉,滿地禮花的碎屑,還未收走的酒杯,池安安真不懂這些人怎麼能比她還興奮呢?她眼前天旋地轉,便也顧不得地上乾不乾淨,直接就躺了下去。陸巖想拉她起來,她卻死賴在地上。
“你陪我呆一會兒……就一會兒……我頭暈。”池安安拉著他的手硬把他拽了下來。
陸巖坐在池安安邊上,而她這時候才認真端詳起自己帶著戒指的手,良久,她開口:“小叔吶,我還是沒什麼真實感。”
“你能不能改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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