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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非要在白天做不可的呢?為什麼一切都得擠在那幾個鐘頭內做妥才謂之正常?
到了目的地,我覺得暈眩,睜不開雙眼,心跳,胸口作悶。
幸虧診所幽靜陰暗,一進門,看到一大束夜來香,雪白的花蕊正吐露芬芳,使我安下一顆心。
已是秋涼了,這該是最後一束五簪。
周博士與我,是這樣結下的交情。
她出現時,只看她一眼,就覺得不枉此行。優雅地穿著米色的凱斯咪毛衣與長褲,她像是看穿了我的心,「威士忌?」她問。
使我幾乎沒感激得跪下來。
從此之後,每個星期三中午,我總會設法把自己自床上拉起來,站在蓮蓬頭下,淋至靈魂甦醒,為見周博士,這一切是值得的。
她是我生活中唯一與夜沒有關係的人。
她是黃昏,與夜十分十分接近,似明似滅,有那種曖昧的味道,使人放心。
國維問:「有點意思嗎?那帳單為數至巨。」
「她值得那數目。」我答。
以後,他就沒有再問。
我喝完那杯威士忌之後,周博士問:「我可以為你做什麼呢?」
我茫然,我不知道,我不曉得她可以為我做什麼。
隔了很久很久,我說:「我希望你做我的聽眾。」
「那是我任務之一。」
我放下心來,她會替我保守秘密。
第一次,我什麼也沒說,約好第二個星期才去。
當日夜裡,國維照例有應酬,一句「不招待女賓」,我便得自己打發時間。
到海灘去。
地方相當偏僻,獨自怕危險,拉了人陪,他們心神不寧,一片黑水,只聽得潮汐沙沙上落,太過詭秘了,沒有月亮。都說:「沒有什麼好玩,還是走吧。」
只得聽從勸告離去,覺得非常掃興。
那一夜,又比往時喝得多一點。
在舞池中,一個油頭的小夥子要伸手來拉我,我問避他,一錯腳,臉朝下摔在地板上,臉頰與鼻節瘀腫一大塊,得趕去急症室照愛克斯光。
要完全擺脫白天,是不可能的事。
周博士見怪不怪地看我一眼,「他打你?」
我搖搖頭,「摔跤,真的。」
「喝醉?」
「要真的爛醉如泥,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陳先生怎麼想?」周博士問。
我看著窗外,茶色的玻璃把世界切成兩半,在這裡面,我才是最重要的,我的七情六慾需要人聆聽同情,管它饑荒戰爭瘟疫。
我平靜地說:「他?我沒看見他有好幾天了。」
「陳先生不知道你的鼻子幾乎跌成兩截?」
「不。」
「他是否知道並不重要?」
我微笑,「周博士,你未婚吧?」
「是,我未婚。」
「那麼你不會明白。」我說,「我今天並不是來討論婚姻生活。」
「你想說什麼?」
「我時常做一個夢。」
「重複性?」
「是」
「告訴我。」
「是家母,她持尖刀追殺我,每次刀刃都刺進我右胸下約一公分深,我不覺得痛,但非常害怕。每次都有各式各樣的人來給我通風報信,但我還是難逃此劫,在夢中吃力奔跑,倒在地上,滿身血汙。」
她微笑,「多可怕。」
「家母為何要殺我?」我問。
「夢境如此而已。」
「不是每個人都做這樣的夢。」
「我們會把根由找出來。」
她的聲音具安撫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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