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抑或你只對太太們有興趣。」
他變色,這句話說得太厲害。
說話一直這樣難,太輕沒有作用,略有誠意便得罪人。
他忽然變得非常軟弱、一句半句話都使他不快,他知道何故,我也知何故,都有點恍惚。
再進一步沒有意思,已經要送房子,再下去是給家用,又重複十年前舊故事。
我黯然,兩人都不出一聲。
他不再忌諱,把我送到門口。
我也在大門口按鈴,費事爬露臺。
很想陳國維親眼看見,免得他老問,是誰,那人是誰。
那人可以是任何一個人,稍微肯假我以辭色的人,即使只是遊戲,也使我甦醒活轉來。
陳國維沒有看見,他出去了。
趁他不在,繼續收拾工作,沒想到時機一到,會這麼決裂,過去十年幾乎每日都想出走,但沒有勇氣實踐,此刻卻做得不費吹灰之力。
一直要為陳國維留個顏面,現在不必了,三小姐對他有始有終已經足夠,何勞其他女子忠心耿耿。
我不過是陳宅裡一件傢俱,擺了那麼久,在等於不在,誰也不會去注意它,索性自己生腳走開,好過被主人丟給收買佬,還要貼數十元搬運費。
所有行李濃縮在兩隻大皮箱裡,一切首飾都還給他,無牽無掛,自己穿著粗布褲躺在床上休息。
人真是奇怪,華麗鋪排起來,可以無窮無盡地伸展出去,但在不得意的時候,又不介意委曲求全。
搬離華廈,身軀活動範圍減少,心靈活動範圍卻大大增加,不得不作這樣的自我安慰,實在不能再留在這裡,因為已失討好主人的本能。
小時候的愛嬌撒痴再也施展不來,陳國維最喜歡的質素已完全消失。
我心安理得地入睡,沒有再夢見母親。
朦朧間只希望以後也不要再見到她。
忽然之間,覺得脖子有一陣涼意,是誰,誰在潑水?
掙扎,想避開,但那陣涼意不絕,驚醒,看到陳國維坐在床對面,瞪著我。
他手中握著一大把珠翠玉石,而我胸前,也擱著數串寶石項鍊。
原來冷冰冰的是這些東西。
睡前已將臥室房門上鎖,但陳國維還是進來了,難怪,他有每一把匙,他是主人。
故意不露出意外、恐慌、厭惡,只強笑問:「這是什麼?」
他沉聲說:「都是你的。」
「已經說過不要。」
輕輕把項鍊扔開,它們曾經裝飾過一個失意的女人,她除了錢什麼也沒有,所以她也並不吝嗇這些身外物。
「你嫌什麼?」
「我沒有,」不敢對他不敬,「只是我不再需要這些。」
「海湄,讓我們離開這裡,我帶你到天涯海角,隨便你挑選什麼地方。」
他總不肯承認我倆之間已告終結,人都有這個毛病。
「你在此地還有生意。」
「你不必理會,這些不重要。」
「不,我不想離開本市。」
「可是你一直催我走。」
「那是以前。」
「以前?至多是三個月前的事。」
「三個月也是以前。」
「海湄,你竟與我狡辯。」
「國維,我記得你同意分手。」
「那也是以前的事,那時,我以為你說著玩。」
「對你來說,我除了玩,什麼都不會。」
「你倒來告訴我,你還會什麼?」
我答不來。
「你同朱某,也玩夠了吧?」
他知道了。
「你以為他會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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