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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又想想這人從小的經歷,沒有親密接觸過外客,他的世界被浮屠梵剎隔絕起來,目之所及,只有佛祖、木魚、蒲團、經文,以及清心寡慾的檀香。
“很快的。”
“你等我。”
她說完,鏡澄伸手又抱住了人,他坐在床沿邊,臉頰貼著琳琅的小腹。她也不催他,摸了摸那玉似的耳垂。
琳琅不讓鏡澄送她出去,對方的眼神黯了一下,不得已,琳琅又哄了他一會才得以脫身。
院子裡佇立的人不知什麼時候走了,琳琅嘴角微勾,慢慢往外走。
鏡澄的院子是獨立撥出來,圍繞在外面的,是一片栽種了梅樹的區域,一條漆紅的走廊直通偏殿。
琳琅剛踏上了這條廊道,見著了一位不速之客。
她就說,以這人的性格,怎麼會善罷甘休?
原來是在這裡等著她呢。
對方長身鶴立,油紙傘被收了起來,輕輕抵著欄杆,尖頭滴著水。他一頭墨髮被梳攏起來,整齊地冠以潔白玉冠,高雅而氣質出眾。
與之前在她面前狼狽的樣子天差地遠。
燕國公到底是訓了一頭白玉狼出來。
琳琅心裡嘖嘖稱奇,要不怎麼說是男主了,潛力可怕得驚人,稍微壓一下他,就能成長得飛快,轉身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
估計李朝雲再次見到他,連認也不敢認。
現在的燕昭烈,已經初步顯現了他後期才有的崢嶸。
琳琅的計劃不得不做一些調整。
走廊只有一條道路,琳琅無法避讓,只好走過去。
燕昭烈是側著身看梅枝上的雪,當他的繼母即將經過身旁,而沒有打一聲招呼,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時,世子爺突然板正了身。
猝不及防的。
琳琅差點要撞上他的胸口。
“揹著我父親,跟一個和尚偷情,是不是很爽?”燕昭烈含笑地問,話裡的特殊字眼單拎一個出來,都是一樁足夠吸引眼球的豔色談資。然而他竟是以一種輕描淡寫的語氣說著,彷彿只是與她探討著今天積雪掩埋莊稼的深度。
會咬人的狗通常是悶聲不響的。
真正的狠角兒是不動聲色的。
天生父子,燕國公那不留痕跡的狠戾遺傳到兒子的骨血中,以前深埋時不曾覺得有什麼威脅,可是當這份繼承被某種契機激發之後,就如洪流噴發,一發不可收拾了。
琳琅從他的眼中看見自己陡然蒼白的容顏。
“世子在說什麼?妾身糊塗了。”
她故作慌亂低下頭,繡鞋往旁邊一挪,想繞著這人走。
而對方也隨著她身體傾斜的方向走了一步,不多不少,剛好攔住人了。
這就是故意了。
“糊塗?不見得吧,母親一向精明。”他說。
攏著披帛的夫人並未抬頭,竭力保持冷靜,燕昭烈聽出她的聲線被壓得發顫,“天色已晚,妾身應回去準備晚膳了,請世子爺不要為難。”
“為難?昭烈不敢。”他似笑非笑,“父親告誡昭烈說,事君不可不忠,事親不可不孝,事師不可不敬。母親是昭烈要敬奉的長輩,昭烈怎敢大逆不道,與母親為難?”他特別咬重了“敬奉”二字。
夫人唇色微微發白,勉力維持著那搖搖欲墜可憐的身子,咬著唇說,“那就請世子讓開點路吧。”
燕昭烈輕笑,意味深長,“母親的細腰才那麼一小段,比柳條還要輕盈柔軟,昭烈一手便能握住,還需要昭烈讓路?”
對方的呼吸果然急促了些。
太過曖昧的話,不由得叫人浮想聯翩。
琳琅深深吸了一口氣,稍微側了身體,打算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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