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男子日話,文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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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學,全稱作男子德學院,由當今聖上姑母,靜頤大長公主親設。
最初是為了選拔和培養駙馬之才,時間一長,範濤多少有些變化,凡名門貴女房內面首,侍夫,乃至贅婿須得入學,學成才可正式伺候,久居身邊。
至於學什麼?
四書入門,《男誡》,《男訓》,《男論語》,《男範捷錄》,主教導男子在妻家要對妻主敬順屈從,近千條條例規範他們的德行舉止,大分父儀、孝行、忠義、貞烈……
“秉禮、勤儉、才德,十一章。”手執戒尺的嬤嬤踱著步子,不倦細說。
她說得仔細,堂下一眾男子聽得卻不甚認真,或偷摸或明目張膽地看向坐在首排的新來之人。
英武高大,坐姿板正,素白學子服被撐得肩闊腰緊,失了本來的瀟灑逸群,平添一絲武人才有的銳利豪邁。
此處學子多是膚白貌美,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孱弱文人,那人一出現,格格不入不說,頗有種鶴立雞群……狼立鴨群的感覺。
生怕被比下去,文人學子們默默挺直脊背,目光愈發不善。
針芒在背,薛驍只當不知道,連猛獸都不怕的少年,哪會把這些白斬雞放在眼裡。
他不識字,學習起四書格外吃力,握慣了刀柄的手以笨拙姿勢握住筆桿,心無旁騖緩緩描寫書冊。
半響,終於歪歪扭扭地抄寫完個大綱題錄。
照這樣的速度下去,不知何時才能習完離開男學,薛驍眉心緊蹙。
“這裡錯了。”
趁著文課結束,教習嬤嬤暫離,同排男子湊頭過來低聲,用手中灑金扇輕輕點著紙面,一筆一劃糾正少年的錯字。
薛驍不著痕跡打量一眼,頷首道謝後,再度低頭認真。
不同於少年的冷漠,男子長相便透出風流,細長鳳眸眼底桃花開盡。
見人沒有塗抹錯字更改,而是直接換紙,從頭重新抄寫,男子嘖嘖了兩聲,不死心繼續搭話,“你這麼耿直,怎麼討葉小姐歡心?”
薛驍入學,是臨時插班,用於表明妻主身份的木牌尚未制好,理應無人知道他身份……
果不其然,少年警惕抬頭。
“喏,自家人。”男子主動亮出腰間木牌。
四公主房內第五人。
阿五熱絡,薛驍對他的態度不置可否。
少年清楚記得,那夜,寥寥幾招輕易打敗自己,強逼自己跪下的人,腰間掛著的是數字“七”。
“和阿璃度了夜,就以為能守著她至天明瞭,相守天明是夫君才能做的事情,你算個什麼東西呢?”
往日在獵場不是沒有受過侮辱,再難聽的話,薛驍自認全可以當做穿耳堂風。
可四公主的話不同,猶如一記當頭棒喝,將現實鴻溝擺到了眼前。
團扇扇面,狠狠扇去少年僅存星點的不服傲氣。
榻上少女與自己不過一步之遙,拼死撞開暗衛的刀刃並非難事,但刀刃貼著的地方,頸側脈搏跳動之處,淚痕未乾。
少女情動時留下的印記,足以叫薛驍清醒過來,同時愈發堅定了心性。
他要一步一步走到她身邊,夜不夠,日不夠,日日夜夜,少一個時辰,少一刻鐘,都稱不得日日夜夜,都是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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