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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時節,越郡安溪北部的海水猶如深碧色的玉石,天水一線的雲壓得極低,湧起的黛青色的浪似乎舔舐著低雲。
樊文龍箕坐在巨巖上,平端著劍鋏,輕按機括,一泓碧光洩出,一線潮水似受氣機相引,過了水線繼續向上湧簇,直到巨巖下忽的騰起分為兩股水流回卷而去。
荒廢防海堤後面傳來催歸的號角,那裡是屯所的位置。樊文龍抬頭望了望天,近空的雲層不是水天處那麼厚重,還有流丹似的晚霞橫在西邊的天際,歸屯的時辰還沒到,“屯所那裡究竟出了什麼事?”嘴裡喃喃輕語,百無聊賴的站了起來,望不到防海堤背後的情形。
總不會是什麼緊急狀況,那樣的話號角會急促很多,還會焚燒狼煙。
樊文龍越上防海堤,望著防海堤那邊平坦荒蕪的田地。
一隊穿著青黑色兵服的兵牟擁著一個棕褐色皮鎧甲武士向這裡走來,武士軟盔右側耳際插著淡藍白絲邊的寸翎。
是餘杭的信使。樊文龍眉頭一挑,轉身漠然的看向湛藍的洋麵。
“閥上有信交給將軍。”
樊文龍眉頭跳了跳,沒有說話,也沒有轉身去接信。
“閥上很想念將軍,閥上讓末將告訴將軍,將軍在餘杭的家人也很想念將軍。”
“哈哈。”樊文輕笑起來,轉身望著大半張臉藏在頭盔裡的信使,依稀記得他是樊徹身邊的精衛,說道:“我也很惦記閥上啊。近來閥上夜裡睡眼可好?”
信使微微一愣,料不到樊文龍會有如此反應,怔怔的說道:“當初閥上貶將軍到此,也是迫不得以。去年之事在族中已經無人提起,閥上以為是將軍可以再度出山了。”
“哦。徐汝愚不是在江寧縮編諸軍了嗎?閥上真以為有用得著我樊文龍的地方?”
信使左手一揮,身側兵牟悉數退到遠處。
“公良友琴欲把溫嶺還給我族。”
“什麼?閥主真想與普濟、祝族聯盟共制徐汝愚?”
信使微微頷首,預設了樊文龍的猜測。
“南閩會戰遠沒有世人想象中來的激烈,青焰軍的傷亡還及不上撫州會戰,卻幾乎獲得整個完整無缺的南閩,只有莆田、義安兩邑尚在顏氏手中。”
“幾乎兵不血刃的取得南閩,南閩會戰表明徐汝愚不僅在戰術上,在戰略上也有天縱之才。”樊文龍的語氣有些輕描淡寫,在信使聽來,一年多的戍疆似乎將他的銳氣盡數磨滅。
“徐汝愚雖然縮編諸軍,但是他將江寧作為他青鳳將軍府的治所,表明其志不少。祝族深為惶恐,我樊族雖然一時無虞,但也不能確保數年之後的情形。”
“閥主何時未雨綢繆起來?他就不怕要回來溫嶺城卻激怒徐汝愚嗎?徐汝愚可是因為宗政荀達與公良友琴勾結之事敗露後才毅然發動南閩會戰的?”
“徐汝愚的軍屯主要集在三處,一為清江,一為漳臺、武陵兩邑,現在為東陽府的轄地,還有一處就是靜海四縣。徐汝愚從這三處獲得數以千萬畝的良田,配田養兵,而不依賴於世家,這便是徐汝愚所行軍制的基礎。”
“怎麼?”樊文龍目光掃過那人,又停在湛藍的海水上沉思起來。
信使只當他不解其意,繼續解釋道:“若能與普濟息戰,吳州與餘杭兩府可拓得的良田不止靜海四縣之數,餘杭商船若能出海,海航之利可再造一個雍揚。”
“公良友琴果真讓徐汝愚捉住痛處了。”
“何止普濟,祝族轄地讓徐汝愚被為兩處,哪有不恐怖的?”
“閥主可是說了:若不未雨綢繆,越郡遲早盡入徐汝愚囊中?”
信使諤然說道:“讓將軍猜中了。”
“徐汝愚襲江寧之後,祝家在歷陽駐有精兵一萬,在湖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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