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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杜子騰眼前一花,那活生生的凡人侍女連聲音都未及發出,便連喉嚨一道在謝琮指間直接化為了一團肉泥,杜子騰甚至還從那不時抽搐的部位判斷出對方心臟還在跳動,謝琮眼睛也沒眨,一彈指便從那肉泥中抽出一團紅霧吸入口中,只剩下一團乾癟的肉塊夾著骨茬兒啪地落在地上。
老蛭卻渾然不覺地一揮袖,不動聲色消解了謝琮那股殺機:“嘖,真是浪費,這西荒可貧瘠得緊,血肉可是頂好的東西喲。”
那團乾肉混合著碎骨就被他吸到嘴邊,那些乾枯得晃盪的面板此時被猛然撐大,只見面板之下彷彿有猛獸在蠕動,房間中響起可怕的咀嚼骨肉之聲。
杜子騰沉默地看著這最後陪伴他的活物消失在這世上,連點肉屑都沒能留下來,徹徹底底地不留痕跡。
直到這兩個邪門修士消失在房間中,那沉悶噁心的血腥味卻始終盤旋,揮之不去地壓抑在杜子騰心頭,叫他噁心得直接吐了出來。
屋子中血腥氣夾雜著酸臭之氣,愈發令人無法忍受,門外的守衛卻依舊如死人一般緘默。
這一刻,杜子騰終於更加深刻地明瞭了自己的處境:大抵在這些邪門修士眼中,他和那些野獸眼中的一塊肉也沒什麼分別。不,有分別的,分別在於,野獸眼中,餓了就要把肉撕碎吞下去,而這些血戮門修士的眼中,他分明是什麼大補之物,必須要留著,選個好時機,彼此切割劃分之好,才細細吞噬,好期待功力大進。
所以,這些血戮門的修士口中那些密謀根本就沒想過要避開他,就好像他聽到與否根本就不重要,在一件隨時有可能被吞噬吸收的靈物面前,哪個修士會想著要保密呢?
可笑他還想著戴好面具扮演好一個傻乎乎的小修士,希冀這些血戮門的修士可以放鬆警惕,叫他尋個時機能逃出去,他甚至還想過,如果能有機會,哪怕再是不便,他也會將那傻瓜凡女打暈了拖出去,免得繼續留在這詭異血腥之地……
然而,一切終究只是他的想法,如今早已風乾在現實中摔碎在地面上四分五裂。
杜子騰此時毫無依仗,彷彿回到了他最初睜眼醒來在耿家之時,甚至比那個時候還要更糟,耿家那對夫妻從他這裡拿到的東西非常簡單直接:不惜一切壓榨他的勞動力。
而這血戮門要從他這裡取走的東西恐怕和之前那個要清燉他的血戮門老祖差不多,是他的性命和其他他還不知道的東西。
此時去追究此中原因,無論與他忘卻的過去是否有關都已經毫無意義。
杜子騰腦海中各式各樣的念頭如無數飛蚊般來回盤旋,往復不休,只叫他吐得更厲害,房間中卻始終死寂一片。
杜子騰吐得連自己的膽汁都快吐幹。
慘淡斜陽透過窗欞的縫隙灑進來,那光線打在銅鏡上又折射在屋子裡,映得屋裡一片亮堂,杜子騰還記得那傻乎乎的侍女反覆擦拭銅鏡時一臉的執著:“他們說您是‘夫人’,夫人當然是要有面光亮鏡子的。”
就好像她認真擦好銅鏡、認真把他打扮得像個夫人,她就能得到這群邪魔的嘉獎逃過一劫似的。
杜子騰嘴唇無聲開合:“傻子。”
他何嘗不是個傻子,本是自身難保,竟會將情義輕易施捨,他應該明白的,無法自保的境地下給出的所謂情義於人於己可能只是災難,一如今天這侍女,如果不是他那一片狗屎的好意,她一直待在房中也許不會撞上謝琮的殺意……
那個曾經在仙緣鎮上大聲說要讓所有人都能過上更好的、可以選擇的日子的少年此時仰面躺在血腥惡臭瀰漫的房間裡,像具屍體毫無生氣,只等發臭。
“篤篤篤”的敲門聲將杜子騰自茫然中驚醒,他轉頭,在那光亮的鏡中、隔著無數細小飛塵看到一張了無生氣的面孔,熟悉卻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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