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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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座書房,盛煜亦不陌生。
管事掩門退出去,時相請盛煜進了內間,盤膝坐在矮案旁的蒲團上,斟兩杯熱茶。
“盛統領今晚過來,仍是為章績的事吧?”老相爺鬚髮花白,將茶杯推到盛煜面前,“今早皇上安排此事時,特地叮囑,捕人時不可鬧出太大的動靜。鎮國公府防守嚴密,章績出入又有暗衛隨從,這幾日更是深居簡出,不好出手。盛統領可想過對策?”
“暗殺容易捕人難,尤其是章績。”
盛煜眉頭微皺,並不避諱。
時相頷首道:“是啊。老朽雖知章家勢大,卻沒想到章績一介小將,身後防守竟不遜於皇子。衛王與梁王兩位殿下出府時,雖有儀仗衛率相護,身手卻未必如章家死士凌厲。近來事端頻頻,章績必定更為謹慎,若在城內行事,怕會鬧出不小的動靜。”
“所以,此事須安排在城外。”
見時相頗好奇地瞧過來,盛煜緩緩吐出兩個字,“誘捕。”
設法誘章績出城,哪怕仍須刀兵相見,玄鏡司卻能儘量選個偏僻隱蔽之地,不驚動人。
時相笑而頷首,“老朽也有此意。誘餌呢?”
“盛某想到的誘餌,興許跟相爺所想的是同一人。”
稍顯昏暗的燭光下,隔著窄窄的桌案,兩人老謀深算的目光撞在一處。
時相會意,掀須而笑,“章念桐?”
“是她。”盛煜那張沉肅的臉上,也稍稍露出點笑意,“章念桐曾為太子妃,熟知東宮、後宮之事,與各府女眷往來時,定也探過許多內情。她雖被廢,在章家的地位卻仍舉足輕重,只因被長公主看著,內外訊息不通。她若修書,章績定會去見。”
這般考慮,與時相不謀而合。
那座道觀在京郊偏僻處,周遭並無閒人,唯有觀中的道士和長公主的護衛。只需永穆帝跟長公主打個招呼,不理會動靜,玄鏡司想如何出手都行。
且如今章家被玄鏡司逼得節節敗退,只消丟擲足夠誘人的餌,章績很可能上鉤。
至於這誘餌——
“玄鏡司徹查興國公之事,對章家步步緊逼,早已令章家深為憎恨。當日章念桐不惜血本,在鏡臺寺設伏刺殺盛某,便是為此。如今既要誘捕章績,不妨就以玄鏡司為餌,信的內容盛某都已想好。”
盛煜聲音稍頓,道:“唯一作難的,是誰來執筆。”
這封假冒的信送到章績手裡後,為免有詐,章績定會請鎮國公夫人親自鑑別字跡。是以這封信的筆法、筆力皆須與章念桐的毫無二致,叫人瞧不出絲毫破綻。且此事機密,事關重大,執筆之人非但得有高超的領悟臨摹本事,還得行事穩妥,值得信重。
盛煜手頭並無這樣的奇才。
——哪怕是同為女子的魏鸞,想在一兩日間便將章念桐的字學得真假莫辨,也是極難。
時相倒是想到了個人,既有這本事,也可信重。
他稍加斟酌,便道:“老朽身邊倒有合適的人,只不知盛統領是否信得過。”
“是哪位?”
“便是老朽那不成器的孫兒。他雖沒大本事,書畫上卻極有天賦,許多東西一點即透,虛長二十來年,讀書毫無長進,成日淨琢磨書畫。京城裡都稱他畫師,其實他於書法也知之甚深,古今的書法名家都揣摩得熟透。章念桐的那點筆力,他應能拿捏得準。”
盛煜聽罷,微微沉吟。
時虛白的名聲他自然聽說過,書畫雙絕,享譽京城。
若由他來摹字,想必能做到真假莫辨。
且時相行事向來持重,對子孫約束甚嚴,那時虛白雖瞧著性情放蕩不羈,一副閒雲野鶴的模樣,卻從未鬧出半點出格的事。身在相府這麼些年,亦從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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