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雹神（結）21．1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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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沉悶的天地像是一隻蒸籠，雲雷之勢蓄積摩擦之間仿若龍在吞吐低鳴，地上蒸汽軌道車頭噴出悠長的汽笛聲，隨後蒸汽軌道車身如同過江之鯽般擠過狹窄的鐵軌……

大江上，遍染塵囂的蒸汽鐵船上……

“都記住了。”葡萄妖國的葡萄妖艾倫嘆了一口氣，而後說道：“我是第一次看到你們這麼沒信心，這只是一群蠻荒地區的野人而已，他們孱弱的伸手就可以捏死，一切都會順利的，你們沒必要如此。”

安東尼在胸前繪製倒十字，這是供奉魔宗極淵魔帝的雞都教教徽，也是《極淵魔帝善惡樹修行法》的根本，他輕輕提起文明杖：“你沒看過馬妖“肯菠蘿”的《肯菠蘿遊記》嗎？”

艾倫晃了晃頭上的葡萄藤蔓：“看過的。”

“那麼就不要欺騙自己了，”安東尼提高了聲音說道：“這裡並不是什麼遠東大地、蠻荒區域，這裡曾有一個龐大的國家，那是一個古老而輝煌的文明群落?“諸夏”，曾經的他們將我等的先祖驅趕到苦寒的八荒之地，他們的領土就如同騾馬帝國一樣廣闊。雖然這片土地已經改朝換代不知多少年了，這裡也有著勇敢的戰士，別忘了在他們這裡稱為“元”的時代裡，那隻名為“全真”的丹道門閥試圖將勢力伸到我們那裡，現在這裡的帝皇卻是推翻了“元”的帝皇后裔。而對於我們這樣的人來說，死在公平決鬥之中是最好的歸宿了。所以重點不是我們，而是那些異聞司的“調查員”，如果我們戰敗，“調查員”直接能夠影響到公司對我們的評價，而這就關係到我的家人能夠拿到的撫卹金的多少。”

“你放心吧，我們都知道應該怎麼做。”妖豔嫵媚的紅毛鬼瑪利亞如是說。

安東尼道：“那就好，這是公司的大計劃，我們只是這個大計劃之中的一小環，就算我們這次失敗了也沒關係，因為計劃最終還是會成功的，願屠龍者聖喬志庇佑。”

瀛洲妖魔民?犬山賀揮舞著三米五長的大太刀給自己的柴犬頭一邊修髮型一邊道：“是的，你說的很對，不論如何我們都在為公司辦事，並且切實的推進了計劃的進行，公司會獎勵我們的，畢竟只有這樣，你們葡萄妖國才肯把軍火賣給我的故鄉。天文十三年了，很懷念故鄉的櫻花……”

艾倫道：“說起來，我的那些雜種同胞幹了件蠢事，居然把開往瀛洲的走私船，叫那些蠢棒子送去大明遼東都司，真是蠢貨！更蠢得是，船上有三十九名明朝走私犯！”

白蓮教主李大禮站在碼頭之上，讚歎道：“真熱鬧啊！漕幫的生意真是繁忙的緊！這若是一場災禍，便不知道死多少人了！”

年方七歲的王無敵王裕輕輕一笑，站在龍舟上朗聲道：“應天乃六朝古都、南北交埠、國之陪都，越是繁忙，就說明天下越發太平，倘若這裡糧貨少了三成，國都至少有五分之一要餓死，若是少了一半，便說明土地兼併嚴重，官府豪強沆瀣一氣，當該殺頭的殺頭該抄家的抄家。孟子有言“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此言雖有不妥之處，但是百姓確實還是有那麼一點重要的。不過，天下皆知白蓮教乃是天下第一反賊，元時反元，明時反明，怎麼李教主這般憂國憂民？”

李大禮搖頭道：“以史為鑑，便能得知，越是強盛的王朝，越是繁華的時期，便一定會有手腕強大、冷血無情的君王。世道險惡，豺狼遍地，單是民貴君輕，可未必管用呢。而如今陛下不理朝政，也就妖魔遍地了……孟子的一句話我很贊同，人皆可以為堯舜，如今當皇帝要靠造反坐上位置，但是上古帝王卻是人人可當之，有其志，何以不可成其人。有龍氣在身，卻只是蛟相，你是王無敵，還是說當下朝廷的皇子裕王殿下！”

李大禮轉頭，雙眼如火，直透人心，這種感覺彷彿讓人感覺什麼詩書禮儀、春秋大義都沒有半點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