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赤凰有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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觸到鉤蛇角膜的前一瞬，一層薄如蟬翼的半透明皮膜從上下眼瞼向內鋪展，瞬間覆蓋住整片角膜。

能夠輕而易舉刺穿鱗甲的匕尖，卻被這層看似不堪一擊的薄膜阻擋在外。

任憑陽晉怎麼用力，匕尖下的瞬膜卻連一絲凹陷都沒出現。

瞬膜。

陽晉一眼就認出了這層膜是什麼。

這是所有蛇類都具備的，用來保護和溼潤眼球的皮膜。

可是……區區一層皮膜，怎麼會這麼堅硬？

這根本不合常理！

這讓他一時如何能接受？

眼看馬上就要成功了，可是這最後的臨門一腳，卻被一道看似最不起眼的門檻給攔住了。

這種巨大的落差感，讓陽晉只感覺一下子又從天堂掉回了地獄，渾身的血液都像是凍僵了。

就在他失神的短暫片刻，鉤蛇已經從劇痛中恢復過來。

瞬膜上白芒綻放，緊隨而至的猛烈衝擊將匕尖彈開。

陽晉急忙挺直腰板，這才止住後仰的趨勢。

鉤蛇緩緩收起瞬膜，眼瞳裡的濁白朝上下兩端退去，冰稜豎瞳再次顯露。

二者的目光在空中交織碰撞。

這一瞬間，陽晉彷彿讀懂了鉤蛇瞳中的眾多情緒。

憤怒，殘暴，狂躁，痛苦，怨恨……

以及那抹怎麼也掩蓋不住的譏諷。

好似端坐龍椅之上身披金甲的帝皇，在俯視著手持匕首朝他衝來的耋耄逆臣。

蚍蜉撼樹，不自量力。

失去一隻眼睛後，鉤蛇可以說是痛定思痛。

為了不重蹈覆轍，它寧願捨棄肉身其餘部位的修行，也要將湖中絕大多數的靈氣都用來滋養眼瞳和瞬膜。

在近萬個日夜的反覆錘鍊下，瞬膜早已是它身上最堅不可摧的防盾。

區區一柄人族的小刀，也想攻破這層防禦？

簡直是痴心妄想！

鉤蛇瞳中兇光乍起，猛地閉合巨口，利齒咬在陽晉來不及抽出的膝蓋上。

令人牙酸的肌骨碎裂聲響過後，陽晉的膝蓋完全扭曲變形，大腿和小腿間只剩下一點筋膜粘連著兩端，血液已經快流乾了。

但陽晉此時卻感受不到任何痛楚，他臉色慘白如紙，卻依然不見半點頹色。

不，不對！

肯定有哪裡不對！

赤凰的真正威力肯定不止於此，不然不會讓李冰老師那麼鄭重其事地囑咐他。

剛才赤凰到底是怎麼被我啟用的？

想！

快想！！

仔細想想！！！

肯定有什麼東西被我遺忘了。

陽晉看向手裡的匕首，銀白的劍身完全被血液浸透，血跡晦暗，完全失去了原本鮮豔的光澤，就連劍身逸散的光芒似乎也黯淡了些。

血，是血嗎？

突然，陽晉腦海中靈光一閃。

如果說赤凰跟之前有什麼不同的話，那麼想來想去，好像也只有沾上了他的血這麼一回事。

可是，之前在家裡的時候，他也曾試過滴血認主，赤凰卻毫無反應，這才讓他打消了這一念頭。

難道說，是血不夠多的緣故？

靈光閃過，陽晉感覺自己好像捕捉到了一絲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