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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失去簡輕語之後的每一個夜晚相同,他睡得並不踏實,剛睡沒多久,腦子裡便突然浮現季陽那句『湖水冷得刺骨』,然後猛然驚醒,再也睡不著了。
也不知她會不會冷。
陸遠垂著眼眸,在床上靜坐許久,待遠處雞叫三聲,便握著繡春刀頂著寒露進宮了,剛進到宮裡,便有宮人急忙沖了過來:「大人不好了,聖上昏迷不醒了!」
陸遠眼眸微動,直接衝進了寢殿。
聖上的病突然加重,眼看著已經熬不過這個冬天,大皇子心焦之餘,拿到了主殿牌匾之後的『詔書』,他終於決定放手一搏。
大皇子率兵殺進宮那日,聖上難得清醒,聽說訊息後當即昏死過去,等他再次醒來,已經是一日之後了,陸遠一身濃鬱的血腥氣,鮮紅染透了飛魚服上的四爪蟒,襯得他愈發冷酷陰鬱。
聖上定定地看著他,許久之後啞聲問:「贏兒呢?」
「回聖上的話,已經抓進了天牢,只等聖上處置。」陸遠垂眸道。他說得輕描淡寫,一筆略過了其間的兇險與混亂。
聖上沉默許久,問:「你覺得朕該如何處置?」
「天家之事,卑職不敢妄議。」陸遠垂眸。
聖上看向他:「朕準你妄議。」
陸遠頓了一下,卻依然一個字都沒有說。
聖上笑了一聲,聲音短促尖銳,接著便再也笑不出來了。他就像普通人家的老者,一瞬間沒了真龍之威。
陸遠靜靜地看著他,心裡無喜無悲無波動。
聖上怔怔地盯著不遠處的棋盤看,許久之後才緩緩開口:「朕不過剛剛倒下,他便沉不住氣了,真是叫朕失望。」
陸遠不語。
聖上靜了靜,緩緩開口:「朕想好該如何處置他了。」
陸遠抬眸看向他。
窗外突然下起了大雨,雨水順著廊簷往下低落,砸在青石板上瞬間四分五裂。
陸遠到了天牢中,大皇子一身染血囚衣,頹喪地坐在爬滿鼠蟻的地上,再無半分尊嚴可言。他看到陸遠先是一愣,接著立刻衝到門邊,殷切地問:「父皇呢?醒了嗎?」
他是聖上最受寵的兒子,即便犯了大罪,也不覺得他的父親會真將他如何。
陸遠冷淡地看著他,一句話也不說。
大皇子逐漸心涼:「……父皇不肯見孤?」
陸遠看了眼身側之人,眾人當即退下,天牢裡頓時只剩下兩個人。
大皇子心生警惕:「你要做甚?」
「集會那日,你也在船上對嗎?」陸遠平靜地問。
大皇子愣了愣,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強裝鎮定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帶人捉拿她,她才一時慌亂跌進湖中,對嗎?」陸遠又問。
大皇子嚥了下口水,突然發火:「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與孤這般說話?!」
陸遠不理他的惱羞成怒,只是掏出一把鑰匙,慢條斯理地去開牢門:「她自幼長在漠北,從未學過游水,得有多害怕,才會主動往水裡跳?」
鑰匙串碰撞發出嘩嘩的聲響,大皇子嚇得連連後退:「陸遠你要做什麼,你想做什麼?孤可是皇子!」
咔噠,木欄門開啟,兩個人之間再無阻礙。
大皇子退到牆角再無處可退,頓時對著陸遠怒罵起來,然而隨著陸遠步步逼近,他強撐的怒意也消散殆盡,最後直接沒出息地跪了下去,對著陸遠求饒:「不關我的事,是她自己要跳的,真的不關我的事……」
「湖水冰涼,你可想過她也會冷?」陸遠語氣古井無波。
大皇子嚇得臉都白了,打著哆嗦磕頭求饒:「陸大人饒命陸大人饒命!待我出去,定會給陸大人送上十個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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