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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王府緊閉大門,許進不許出,只怕走漏訊息叫外頭知道裴揚中了毒。
一家子守到半夜時分,裴揚突然醒來,圓睜著眼睛,顫巍巍地抓住福王的手,牙關緊咬,卻是說不出話來。
福王難過得只是流淚,低聲道:「快說是誰害的你!」
裴揚思來想去,似乎也只有二皇子一人而已,於是顫抖著伸出兩根手指。
福王瞬間明瞭,眼球充血,果然是那沒本事的縮頭烏龜,想要殺人滅口!於是沉聲道:「你放心地去,為父定要叫他血債血償!」
裴揚目光四處逡巡,福王妃趕緊擠過來,哀聲道:「兒啊,母妃在這裡,你還有什麼未了的心願?」
裴揚拼盡全力,從齒縫中擠出一個「閔」字。
這是要見妻兒最後一面。
雖不愛,到底夫妻一場,總要見見女兒,終究是他留在這世上唯一的骨血。
福王妃懂了,當即便要讓人去把閔氏母女接來,卻被福王攔住:「閔氏膽小,怕嚇著了她,實在不必。」
福王妃額頭青筋爆綻,咬牙道:「她男人就要沒了,還怕嚇著她?總要叫孩子過來送終的吧?」
福王陰沉沉地盯著她一言不發,福王妃不肯相讓,夫妻二人正較勁之時,下人尖叫道:「世子歿了!」
裴揚圓睜雙眼,是個死不瞑目的樣子。
福王妃慘叫一聲,撲過去撫屍痛哭,幾欲昏厥。
福王面無表情地擦一下眼角的淚,鎮定地道:「給世子裝殮,放入棺中,加冰,哪兒涼快擱哪兒。從即刻起,世子便是病了,外頭若是傳出任何不好聽的話,我弄死他全家!」
福王妃本就悲痛欲絕,聽到這裡,忍不住尖叫著撲過去廝打福王:「你不給兒子辦喪事?你要把他怎麼辦?你要做什麼?中毒不能延醫,臨死無人送終,死了不能安埋,他和你有仇嗎?你好狠心……」
福王木著臉,「啪」地一記耳光,將她抽倒在地,冷聲道:「王妃因為憂心世子的病,也跟著病了,來人,送王妃回房靜養。」
所謂靜養的意思,便是要灌下安神藥,讓人安安靜靜的不出聲、不生事。
這種事,福王妃不是沒做過——對於福王那些不聽話的姬妾,這種手段她沒少使過。
奈何這種滋味落到自己頭上,且是在這樣悲慘的時刻,那就分外不能接受了。
福王妃張著兩隻塗了鮮紅蔻丹的手,要朝福王撲去,卻被她的心腹圍上來,掩口壓手,拖了下去。
變故一樁接一樁,在場眾人皆都嚇得不敢出聲,只恨不得自己不存在。
福王踏著這滿室靜寂,步履沉重地走到裴揚面前,跌坐在繡墩之上,怔怔地盯著那張滿是死氣的年輕面孔,半晌,哭出聲來:「揚兒!是為父害了你啊!」
他的頭生嫡子,聰慧漂亮,弓馬諳熟,長得極其像他,親手帶大到現在,怎會不愛不疼呢?
只不過,還有這一大家子要活下去,所以只能忍,只能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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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見到裴揚嘔血落馬之後,檀悠悠便一直等著福王府傳出最新訊息,比如說,福王世子重病,或是福王世子歿了,要辦喪事等等。
然而一連等了七八天,始終沒聽見任何訊息,福王照舊日日外出,與人談笑風生,與平時並沒有什麼不同。
檀悠悠想看熱鬧沒看到,急得只是抓耳撓腮,無奈之下只好跑去尋裴融:「怎麼回事啊?為什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你想聽到什麼動靜?」裴融歪在榻上曬太陽看書,他已經好得七七八八,行走自如,只不能做重活,還需多養。
「譬如說,重病?病因?死了?」檀悠悠用屁股頂頂他,讓他給她挪個位置,等他挪開了,就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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