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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
被張衝調侃的這個細狗,不好意思,摸了摸後腦殼,隨即暗澹道:
“將軍,俺們哪知道京都什麼樣,就是人多,特別多。但俺總覺得這些像老鼠。”
這話有點意思,張衝又給這細狗舀了碗肉湯,示意他繼續說:
“俺們幾個那時候睡在街角,看見好多個衣著體面的,像是人物的,為了見大人物一面,也都和咱們擠在牆根下。看到大人物行道,他們也趴在地上臉貼著土。不是說洛陽都是人上人嗎?但我看這些人和咱們差不多,都和老鼠一樣,見不得真的人。”
“好,說的好,這些人確實是蠅營狗苟的鼠輩。”
張衝拍著大腿,笑道,還要再繼續問。人群裡有人,突然就罵了一聲:
“該死的豫東侉子,你們才是鼠輩呢。”
幼,沒想到,人群裡就有人是京都的。張衝趕忙讓這人出來,讓他多講講。這個破口大罵的人,比那細狗要壯實不少,但也只是個瘦高的。之前他只是不忿人罵他們洛陽人,所以就罵了回去。現在被這賊頭喊出來,才知道惹了禍,這會腿肚子都在抽。
見張衝鼓勵,這人哆哆嗦嗦的說:
“那個那個他,才是老鼠。他們豫東山區的,最是窮橫出盜匪,我一個族叔就是去東邊走商,然後就被他們給害死的。”
當這人說到盜匪的時候,突然一咯噔,意識到死定了,這些黃巾賊不也是盜匪嗎,這會已經不是腿肚子抽筋了,而是額頭都汗涔涔的了。
但張衝不以為意,他抓著這人到了身邊,將自己剛喝的碗遞給了他,又給他盛了碗湯,鼓勵道:
“來,你也說說,你是京都人?”
這瘦高的有這點機靈勁,知道這賊頭不害自己,也就安穩了下。他先喝了口肉湯,真香,這東西,就要趁熱喝,冷了就腥了。說來他也好多年沒喝過肉湯了,不行,再回憶,眼淚都要落了。不能讓賊頭看到他的脆弱。
此人喝完肉湯,嘆了口氣:
“回將軍,我以前是洛陽人,現在只是一個隸屬敖倉的徒附。我家以前在京都開酒肆的,後來靠山倒了,全家就一起被髮為了徒隸,我家四個男丁,累死了三個,就剩下我了。”
那被罵的細狗本還要回罵這人,現在一聽這人家裡死絕種了,也沉默了。
張衝拍了拍這人肩膀。
此人的遭遇讓眾人都想到了各自家中的情況,其實都差不多。
人群一個老者,也是張衝最關注的一個,這人姓趙,據說在這些徒附中很有影響力,皆尊為“趙夫子”。之前他就一直喝著肉湯,不吭聲。
此時這趙夫子聽了那洛陽人的話,恍忽了一下,突然插了句:
“人都道生在洛陽,死在邙山。但誰能知道,要論苦,咱們滎陽人的苦又是少的嗎?咱們豫東確實像這位京都人說的那樣,窮橫出盜匪。但為何呢?豫東十分地,六分都是山區,有限的土地也是被像鄭氏這樣的豪族給佔據。所以剩下的,強者在山野劫掠為生,弱者只能做漢庭的徒附,終日轉輸,最後不是死在溝壑裡,就是不知道因為什麼衝撞了貴人,被鞭撻而死。從這講,那洛陽人說的是,咱滎陽人確實都是老鼠。在這陰暗裡,苟且而活。”
這趙夫子和張衝講:
“咱們滎陽人的不幸就是來自那兩河一倉。每年大河、濟水上,到處都是來往的漕船,那時就會徵發我們這些滎陽勞苦去拉縴、去轉輸。那敖倉粟米山積,但倉外的我們,多少餓死、累死在外頭的。最後我們的勞累只是讓那些貴人的桉桌上多一份吃食。真的是可悲。”
張衝明白了這個趙夫子為何在這些徒隸群體有這麼強的影響力了,這人挖掘仇恨的能力,直逼他張衝啊。這是個人才。
趙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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