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華音六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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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顧遠不僅懂了，還感受到了。就在剛才襲擊發生的一瞬間，被定住的四明城重新活了過來。如果從高處看，四明城就像一條解凍的河流，最開始只是幾塊冰層垮塌，很快變成了奔騰的河流。

遠處的人群開始逐漸復甦，走動。這些人臉上浮現著濃重的迷茫和睏倦，然而他們就像瞎了一樣，對身旁僵硬的其他人視而不見，反而都目標明確地看向蘇顧遠和桓涼。

那種目光，就像是一群在河邊飲水的羊群看一頭狼，充滿了警惕、厭惡，以及濃重的排斥。

“你要小心，過段時間，公冶青天會把你拖進他的道法領域。我也不知道怎麼破，但你要記住你的身份，緊守你的道心，不要迷惑，不要迷茫。”桓涼的語氣很急促，但臉上絲毫不顯慌張，甚至捂著嘴巴打了個哈欠。

蘇顧遠知道道法領域，之前在無水鎮見識過。大瀛海半步入道，道法領域就是一場巨大的沙塵暴。公冶青天已經入道三百年，道法領域應該會更加鬼神莫測。他不明白的是，大敵當前，桓涼說這種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她想跑？

“我馬上就要醒了。”桓涼很快解答了蘇顧遠的疑惑，一邊說著，一邊把手裡的巨錘遞給蘇顧遠，說道：“這枚大印是四明六道權柄道的道主信物，對四明城的生靈有生殺予奪之權能。你幫我保管一下。”

蘇顧遠接過錘子，簡單瞥了一眼，發現那個用來當錘頭的大印上刻著六個字：瀾州府四明牧。

桓涼神色越來越睏倦，似乎隨時都要失去意識。蘇顧遠抓緊機會問道：“公冶青天的道法領域到底是什麼？難道是人海戰術？”

“不是……甦醒的人，是他的道法媒介。你要小心一切。”桓涼的眼睛已經閉上了一半，堅持著又從懷裡逃出一枚小鈴鐺，說道：“你有道果而無道法，這是方外道的華音六韶，趕緊學……”

蘇顧遠接過鈴鐺，剛想問問還沒有其他幾道的道法，就看到桓涼的眼睛已經閉上，勉力說出了最後一句話：“小夥子，好好幹，等我下次睡著，教你權柄道的……”

桓涼的話說到這裡就結束了，她身體站的筆直，但意識很明顯已經飛到了九霄雲外。蘇顧遠看了看，有些頭疼，蹲下身剛想把她扛起來，就聽到耳邊突然傳來一聲穿雲裂石的驚悚尖叫：“啊……鬼啊……”

突如其來的尖叫讓蘇顧遠下意識的竄到了兩丈遠處，再回頭看時，就發現桓涼又醒了。只不過氣質鉅變，之前的桓涼看起來嫻靜秀麗，做事熱血莽撞，擅長用錘子砸人。而面前這個，卻是明明白白的深閨大小姐，別說戰鬥，就連見個生人都害羞不已。

比如現在，她就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一張手絹，捏在兩隻手裡絞來絞去，甚至眼睛都不敢直視蘇顧遠，低下頭偷偷快速瞄了他兩眼，細細柔柔地說：“公子，這是哪裡？我方才又夢遊了嗎？”

蘇顧遠全身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如果可以選擇，他寧願面對剛才那個錘子武夫，而不願面對這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小姐。她的話也解開了蘇顧遠的疑惑，原來剛才那個桓涼，果然大小姐睡著後夢遊出來的人格。

“對，你夢遊了。”蘇顧遠點點頭，又說道：“那你現在能不能再睡一覺？”

大小姐雙手緊張地緊緊揪住手絹，小聲說：“不行的。大夫說我罹患不寐症，神虛體弱，需要精心調養才可以睡著。”

蘇顧遠答應了桓涼，要在她醒著的時候保護她。然而保護一個人的方法有很多種，不一定就非得隨身攜帶，這個大小姐看起來弱不禁風，被合炁二品的護道卒碰一下就得當場暴死。帶著她根本沒辦法戰鬥。

想了想，蘇顧遠當即決定把她送回閣樓去睡覺，她現在是個普普通通的凡人，相信以公冶青天之能，也不會為難她。

大小姐又快速瞥了蘇顧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