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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績…那陸績被放跑了!”士祗的聲音帶著無限的悽惋,眼神彷徨,有些不知所措。

“什麼?”士燮一把年紀,聽到這一句,雙腿一個踉蹌,險些沒有站穩。

士祗接著稟報,“是…是父親聘用的那長史‘程秉’,他說是奉父親之命提審陸績,孩兒以為他是當代名儒,斷不會騙人,就把人交給了他,可誰曾想…誰曾想…他…他早已投靠東吳,他是東吳的人!”

這…

“咕咚”一聲,士燮猛地嚥下一口吐沫,他的雙目凝起。

——陸績是,是他們交州的守護傘哪!

沒了,現在陸績沒了。

那…無異於陸遜與陸家軍脫離了桎梏。

鬱林郡危若累卵——

“程秉程德樞,我待他不薄啊…他…他是鄭玄的弟子,是我儒門中人,他為何背棄於我?我…我待他不薄啊!”

士燮年輕時,赴洛陽隨潁川人劉陶學習《左氏春秋》,從那時起他便自詡為儒門中人。

而儒門中人,最敬仰的無有例外,是那位網羅眾家,通融為一的“經神”鄭玄!

也正是因此,作為鄭玄弟子的程秉避禍交州時,士燮對他可謂是委以重任。

一州之長吏…這是心腹、幕僚級的人物啊!

可誰能想到,他…他竟背叛了士燮,將陸績“偷”走…

“枉…枉…”

士燮被兒子士祗扶著站起,他怒罵道:“程秉狗賊,枉我如此信任於你,你竟…竟兩面三刀,你枉為經學中人,你不配做經神的弟子…你…”

一番怒罵,士燮的聲音都在顫抖。

罵過後,他是出了一口惡氣。

可…可局勢…已經徹底翻轉。

“爹…”士祗想勸父親,可這種情況下,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勸,他只覺得大難臨頭。

反觀士燮,在短暫的驚駭過後,他的胸脯跌宕起伏…他雙手握拳,仿似從絕望中看到了希望,抓緊了這份希望一般。

他感慨道:“陸績沒了,陸家軍勢必大舉進犯,現在…現在也只能把寶押在那八牛弩上了!”

這一刻,士燮再沒有了往昔的淡定與從容…

他意識到,別的什麼也靠不住。

唯獨這百萬金錢砸下來的八牛弩——它最靠得住,它也最有可能力挽狂瀾!

鬱林郡邊界之處,陸家軍營寨。

陸遜與孫茹正在研究地圖,陸遜的兒子陸延走了進來,他原本是負責為陸家軍運送糧草的,可一紙軍令,如今押運糧草的重擔交給了呂蒙。

三萬陸家軍的命,也死死的握在呂蒙的手裡。

陸延闖入營帳,高聲問道:“父親,我聽說吳侯要你一個月內打到交趾……”

陸遜輕輕噓了一聲:“不要擾亂軍心。”

陸延跺腳,“這裡距離交趾還有兩個城郡,快馬加鞭都來不及,如此慢悠悠的…怎麼可能打到?讓兒子出戰吧,那呂蒙回去了,可那步騭還在啊,至少…打個樣子給他看也好啊!”

陸遜搖頭:“你打個樣子也瞞不了步騭,更瞞不了吳侯…”

“難道坐以待斃?就…就因為陸績?”

“那是你祖父。”陸遜責怪兒子的無禮,然後凝著眉,吩咐道:“多派探子,注意查探鬱林軍的動向…”

“你兒子說的沒錯,查查查…查什麼查?”這次換作孫茹開口了,“交州鬱林郡的守軍不過萬人,糧草充足,守將士壹是士變弟弟中最年長的一個…三十年來,就沒打過仗,更沒守過國…這…這些我背都要背下了。”

陸延驚駭的望向孫茹,他第一次覺得,他與這位繼母想到一塊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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