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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冷暖鋪子裡頭,兒子是個沒用的,若不替他打算,一輩子都住在這和不成。
俞婆子衝著鋪裡頭的人問詢一回,知道是個當兵模樣的年青人來找的石頭,心裡還當是秋娘的姘夫,半點沒想著早早把她賣了,就真個成親,那也合情理,氣得胸口痛,說她是個守不住的,果真守不住。
要不是為著她,母子倆何至於鬧到這個地步,兒子待她遠遠沒有過去好了,連話都不多說一句,只顧她一個吃飽穿暖,每回她要說些甚,石頭便扭過頭去不聽。
若是早早聽了她的話,哪裡會在外頭流落,還回到鄉里去度日,餘下的一點銀子,還能置田地,是兒子跟頭犟驢似的,非得往穗州來,她這一條腿要是好好養著,說不準還能動。
俞婆子剛出了站籠的時候,也確是哭的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圍觀的哪一個不知道她,他們去投店,還有店家不肯收的。
俞婆子那會兒可不敢放刁,老老實實的縮著脖子過日子,就怕叫人知道了,可等坐上船離得州府越來越遠,別個也只當她跟石頭是一對尋常母子,到穗州來討生活的。
這兒再沒人知道這些,俞婆子便覺得日子又算得過了,天長日久的,還想趁著兒子年輕,再給他尋摸一個媳婦,生個兒子,好給石家傳宗接代。
那會兒磕著頭求救的樣子又拋到腦後去,此時聽見秋娘石桂活得好好的,心思就又翻動起來,問明白了是在哪家腳店吃的酒,便想去看一看,總有燙酒的焌糟,這樣的人什麼事兒聽不著,打聽兩句也就明白了。
哪知道她好不容易挪到門邊,支著木棍到那家腳店好聲好氣的問上一聲,那婆子卻不理會她,看她穿得一身補丁,頭髮也沒梳洗過,還當她是個討飯的花子,拿熱水燙了碗往地下一潑,嘴裡嘰嘰咕咕:“哪兒來的乞丐婆,要討飯也得往那大門大戶去。”
這兒住的全是貧苦人家,支一個腳店攤子,也不過給下了工的工人吃上一杯粗酒,一條巷子又溼又陰暗,也只她這兒還掛著燈籠。
因著下了雨,罩燈籠的紙打溼了,火光便顯得昏暗,俞婆子支著棍兒立在底下,看著便像個乞丐婆子,她便是當寡婦的時候也沒這樣落魄過,那話雖聽不懂,卻知道必是罵人的,一張臉漲得通紅,到底腆了笑,張口欲問,這才想起來,她根本不懂穗州本地話。
俞婆子氣悶,回去捶兩下睡得死豬一般的兒子,心裡還記著要打聽石桂的事兒,她小時候就生得可人疼的小模樣,過了這許多年,莫不是給人當了小?
等石頭第二天醒了,早已經是大中午了,看著親孃照顧他,還心頭的愧,他不出去上工,連差事都要丟了,急急出去,說得口都幹了,那戶人家才肯再把清荷塘的活兒給他,要不是他工錢開的低,又肯幹髒活計,連前一天的錢得饒去一半給他。
石頭怕誤了工期,清荷塘卻是個苦活,穿不得衣裳,這樣的汙泥一碰,洗都洗不出來,指甲縫裡全是泥,臭得直燻人眼,石頭幹了兩天,叫這汙泥燻的鼻子都聞不出味兒來。
他在外頭幹苦工,俞婆子卻把那找來的人是誰打聽得清楚,她拉了個鋪裡頭的娘子,一樣是貧苦人,摸了兩文錢給她,託了她去問腳店的娘子:“咱們本地也沒個親眷,若是有早就投靠了,我兒子面嫩臉薄,我都這把年紀還有甚拉不下的,打聽一回,看看能不能看顧我們。”
腳店娘子這才說了,也不是白說的,俞婆子又摸了錢出來,買了她一杯茶,一文錢都緊要,肉疼的她把這帳全算在秋娘身上,待聽了那娘子添添減減說的話,一口氣兒差點沒提上來,他們在這兒住冷暖鋪,連熱水都喝不上一口,秋娘竟開了飯鋪。
俞婆子自己都捨不得吃,這還是石頭出門的時候給她的,讓她買了肉餅兒吃,心口“噗噗”跳,打定了主意兒子必是找去了,哪那頭勢利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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