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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要贖我的。”想著秋娘一直跟到村外,想到喜子眼睛亮晶晶的叫她姐姐,想到石頭爹不言不語的給她扯了花布回來,一家子吃粥也比在這兒看人臉色吃乾飯要強。
鄭婆子正炒醬丁,剝好的豆子豆乾跟肉丁筍丁一道拿大醬熬,熬得滿屋子香氣,筷子挾一個出來嘗味兒,怕自家口鹹了,讓石桂來吃,看著她嘗味兒又道:“哪個進來不這麼說,太太身邊的豆蔻,說著要贖身回去嫁人的,太太也都應下了,嫁妝早二年就備起來了,如今怎麼著?還不是當了姨娘。”
石桂叫筍丁燙個正著,卷著舌頭舔舐,還想探聽,鄭婆子卻不再說了,她既打定主意要回去,便得帶上兩個幫手,廚房自來就是紛爭口角多的地方,幾年沒回去,早就換了領頭的,不帶上一雙眼睛耳朵,怎麼立得足。
石桂這會兒後悔起拜了乾親來,要是早兩個月就來人,她也不會拜這個乾孃,如今倒成了親,若是她要走,自家不跟著也不行了。
葡萄送個水的功夫,到醬熬好了也還沒回來,鄭婆子把這醬裝在大碗裡頭,頂上再扣一個碗,上面罩上竹編的罩子,嘖嘖兩聲:“你看看她,那才是上進的。”
葡萄又過了好一會兒才回來,轉著手腕上的細銀鐲子,見著石桂得意的瞥她一眼:“這是春燕姐姐賞的,說是謝你跑腿兒替她買紅糖。”
開啟來一看,也是一隻細銀鐲子,石桂還沒說話,葡萄就已經顯擺起她腕上那一隻來,銀子也分粗細,粗銀不過是帶點兒銀色,作不得價,春燕給的這一隻卻是細銀的,上頭還刻了兩朵纏枝花,七八錢銀子的手鐲,加上工費總要一兩。
石桂把這鐲子收到小匣子裡,洗腳上了床,怪道鄭婆子說前程,大丫頭手裡就能隨意給這些東西,光是這個銀鐲子要按著月錢算,她得十個月才能得著一隻,這一隻鐲子,就能抵她五分之一的身價銀子了。
夜裡葡萄翻來翻去只睡不著,敲敲床板問石桂睡了沒有,石桂自也睡不著覺,咬著手指頭出神,陳娘子那兒還沒信送過來,只盼著能見一見秋娘,。
才回了葡萄一句,她便張開嘴說個不休:“你是沒瞧見,那些個東西真是見都沒見過的!”她一面神往,一面又扁了嘴兒:“春燕姐姐也是丫頭,看她那個派頭,說吃飯,乾孃就費這許多勁頭整治那麼些菜,說要睡,還得給她拉簾鋪被,淡竹石菊兩個身上穿的,是老宅頭的發的,都算不上好。”
山下已經是陽春,山上山風一吹卻還陰冷,來的人沒帶上夾襖,春燕午間就叫淡竹到鎮上的成衣鋪子去,撿好的先了拿一件來,葡萄聽著就抽氣,她們的衣裳哪件不是自家做的,外頭的成衣鋪子,還只是買兩件來,就這還挑剔著不可穿。
她光是看淡竹石菊兩個的衣裳就眼熱不已,再去看春燕身上,問也是宅子裡發的,淡竹便笑:
“那是太太賞了她穿的。”說著跟石菊兩個對看一眼,笑話她村氣,見著個手帕珠子都覺得好。
銀手鐲原是給了石桂的,可她拿在手裡就看個不住,春燕“撲哧”笑了一聲,又翻出一個來給她,葡萄興高采烈,那兩個卻咬了唇兒笑話她。
淡竹石菊還讓她早上拎水過去,葡萄無有不應的,捏著手鐲躺在床上,把鐲子都捏熱乎了:“我原進來的時候,家裡人說是好去處,我還不信呢,要是去了老宅,就真是好去處了。”
石桂悶悶回她一句:“你把差當好了,只要乾孃回去,總得帶人的。”她翻個身,攢錢的小匣子就放在枕頭邊,就算去了老宅能攢下錢來,到時候又有誰來贖她呢。
別苑裡來了這許多人,人氣兒一下子就旺起來,原來廊道上半日也見不著一個人走動的,這會兒來來往往全是,庫房裡拿出來洗曬的東西,俱都擺到了屋子裡,窗上糊了新窗紗,顏色是春燕挑的,大夫人喜歡素白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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