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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會好起來……」傅硯山儘可能忽略心口的痛楚。

趙樂瑩將臉埋進他的胸口,很快便暈濕了他的胸膛。

眼淚浸入傷口,針扎一樣的刺痛竟緩解了傅硯山原本的痛楚。

許久,兩人都冷靜一些後,傅硯山緩緩開口:「義父他……」

「他走的時候跟我說,別內疚,別難過,別……不要你。」趙樂瑩別開臉,聲音微微發顫。

傅硯山垂著眼眸,雙手顫抖著將她抱得更緊。

將趙樂瑩哄睡,已經是半個時辰後了。

傅硯山一瞬不動地盯著她看,彷彿只要自己稍微走神,她便會消失。

她今日說的這些,並沒有半點證據佐證,可他卻每一個字都相信。兩個人曾經相處了十年,那十年的影響實在太深,深到只要有心分辨,便能輕易看出真假。

想到這些年自己對她無端端的恨,他的心口又開始疼,右手也習慣性地覆在上頭,正要以疼止疼時,他驀地想到方才答應趙樂瑩的話,於是硬生生將手收了回去。

三年多的心病,並非能一日好全的,他雖剋制住了伸手,可心口還是疼的,且有越來越疼的趨勢,為了轉移注意力,他只能轉身出門,結果一到院中,便看到阿瑞正蹲在地上玩泥巴。

他侷促地走上前去:「阿瑞。」

「嗯?」阿瑞抬頭,看到是他後歪頭,「你不是病了,怎麼跑出來了。」

傅硯山頓了一下:「你今早不還在生我的氣?」為何現在突然不氣了?

阿瑞一臉無辜:「那是今早。」

傅硯山看了一眼天空,發現已經是晚上了,於是短促地笑了一聲,心口的疼痛也減輕了許多。

「叔伯。」阿瑞喚他。

傅硯山低頭看向他:「怎麼?」

「你放我和娘回去吧,我爹很想我們。」阿瑞說。

傅硯山蹲下與他平視:「你爹……對你好嗎?」

「好,對娘也好,他們……夫妻恩愛,琴瑟和鳴。」阿瑞不太明白最後八個字的意思,只是先前經常聽人說,於是記住了而已。

傅硯山眼底閃過一絲怔愣,再想到趙樂瑩和裴繹之平日的相處,手指不知不覺掐進手心。

殿下沒有理由騙他,他們的確是盟友,阿瑞也不該會騙人,所以他們之間……傅硯山剋制心緒,不敢再多想。

可越不想,便越忍不住想。三年多,一千多個日夜,足以改變很多事,而殿下最艱難的時候,陪在她身邊的是裴繹之,兩個人朝夕相對,又彼此欣賞,當真最後只有盟友關係?

「叔伯,叔伯。」

阿瑞又叫,傅硯山猛地回神:「怎麼?」

「你考慮好了嗎?」阿瑞小大人一樣問。

傅硯山嘴唇動了動,喉嚨有些發乾:「同爹……叔伯留在南疆,不好嗎?」

「不要,」阿瑞趕緊拒絕,「我要回京都吃糖葫蘆。」

「南疆也有糖葫蘆。」

「我只要京都的糖葫蘆,」阿瑞不高興了,「也只要阿爹。」

他是很喜歡叔伯,也總是想親近他,可心裡最喜歡的還是阿爹。

傅硯山定定看著他,許久苦澀地笑了一聲。

阿瑞覺得今日的他有點奇怪,便搬起自己的泥巴塊跑到另一邊玩去了。傅硯山靜靜地跟著他,直到他累了才將人抱進屋裡。

趙樂瑩翌日醒來,睜開眼睛便看到傅硯山坐在床邊。

「……你一夜未睡?」趙樂瑩無言。

傅硯山看著她:「你一定要走?」

趙樂瑩頓了頓:「是。」

「若我不答應呢?」他啞聲問。

趙樂瑩心下一沉,突然不知該說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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