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穩住。她掃了一眼手上的大隱靜脈,長長一根,像鴨腸。的確已經清理乾淨了,剛才恍惚的時候沒捅婁子。現在該幹什麼,嗯,取針管注水試試漏不漏。
柳絮擱下止血鉗、器械護士應該把針筒交到她手裡。去年她還是實習醫生的時候也幹過類似的事,同學們做實習醫生進手術室時都做二助了,她整整慢了一拍。這怨不得別人,去年秋天她給一個腹瀉缺鉀的病人輸鉀,不小心調得太快,差點出人命,那次後她一度懷疑自己到底適不適合當一個醫生。別想這些了,怎麼針筒還沒拿過來?
病人身體下墊的藍布忽然之間變黑了。
這黑瞬間就漫延到柳絮的整個世界,她身體的反應還在意識之前,強撐著沒有暈過去。
此時護士在耳邊叫起來:“血!出血了!”
柳絮的心臟通通通通猛跳,這讓她從夢魘般的短暫暈血中恢復過來,眼前大片黑紅色的靜脈血正從病人大腿上的切口處流下,像瀑布,像潰塌的堤壩,像海潮。
是擷取大隱靜脈的切口,她沒扎牢!
趕緊止血,重新包紮!
她的意識此時和她的動作分離。她知道該怎麼辦,一系列應急步驟閃電般在腦海裡劃過,但身體卻像慢動作。實際上,她就這麼傻愣著,根本一動不動。
“你幹什麼!”等了兩秒鐘的主刀醫生楊成終於忍不住,怒吼一聲。
擋在思維和身體中間的厚玻璃應聲而碎,她掙脫出來,臉被血漲得通紅。她把手伸進血裡,尋著血管,用止血鉗夾住,取下鬆脫的絲線,護士遞上新的,扎牢,標準動作,再沒出一點岔子。
楊成的臉隱在口罩下看不出表情,只見到眼角的皺紋比往日深了三分。他往柳絮這邊看了一眼,說準備大隱靜脈。
柳絮應了一聲,卻發現大隱靜脈並沒有泡在水裡。是了,剛才還沒來得及做注水測試就出事了。她絕望地低下頭,看見那條靜脈躺在地上的血水間。
徹底汙染了。
柳絮覺得耳朵裡轟轟直響。所有人看著她蹲下,摸索了幾次才把那條靜脈撿著,再站起來,沒有人說話。
“我……洗一下,用鹽水洗。”
“沒用了。”楊成說。
“想想辦法,想想辦法,消毒水的話……”柳絮此刻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正在說什麼了,她只是想說些什麼,彷彿這樣就能彌補過失。
“會破壞內膜細胞,這些基礎東西你沒學過?”
當然學過。事故了!柳絮認命地想。
她看著病人腿上取靜脈留下的長長蓄口,只能取另一條腿的了。病人看見兩條腿上的傷口時,會知道原本只需要一條腿就夠了嗎?怎麼解釋?
“左腿?我現在取……”柳絮突然停住。這次不用楊成說,她自己就記起來了。病人的左腿有嚴重的靜脈曲張,原本就只有右腿的大隱靜脈能用,進手術室的時候楊成還提醒過讓她別下錯了刀。
沒有大隱靜脈可以用了。柳絮直愣愣瞧著已經開好胸等著用大隱靜脈搭兩座橋的病人,腦子裡一片空白。
“準備取左臂橈動脈。”楊成說。
是了,還有橈動脈。取橈動脈搭橋遠期效果比大隱靜脈好,但近期容易痙攣,這個病人六十九歲了,就這個年紀來說,近期效果最重要,通常是不用橈動脈的。只是現在已沒有別的路走。
這時柳絮還拿著那條被徹底汙染的大隱靜脈,她不自覺地向後退了半步,又退了半步。出了這麼嚴重的事故,她想自己大概是要被開除的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對病人來說,局面還沒到無可挽回。
楊成轉過頭盯著她,柳絮被這目光當頭罩住,感覺全身都僵住了。
“你,還可以嗎?”楊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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