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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潮說:“你這不廢話呢……”他又看到經紀人在瘋狂打手勢。
經紀人左手衝他比停,右手刷刷在題板上寫答案,然後豎起板子,示意方潮照著讀。
“因為他想讓這首歌被一個人聽到。”
方潮唸完,瞪大了眼。
他的經紀人不知道這歌是陸炳辰寫的,估計純粹是誤打誤撞,隨手編了個理由,結果真撞上了。他有一瞬間懷疑這到底能不能說,主要是怕陸炳辰看到之後會他的腦殼拆下來當花盆。但是想到後面發了歌還有一堆宣傳要他跑,陸炳辰就是想卸磨殺驢也要顧及一下。
所以他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那個人我也認識,我也算是見證了他們之間的一些過往。這首歌應該是我的朋友想對他說的話。把demo放一段吧,萬一他正在聽呢,”
音樂響起。
阮奕的心忽然像被人重重地搓了一把。
他幾乎是倉促地戴上耳機,點開一首歌,把音量開到最大,讓陌生的歌聲淹沒了他的一切感官。
剛才那首歌,雖然只有短短几秒,但他一下子就聽出來,中間有一段熟悉的旋律,是從上輩子陸炳辰第一次給他彈的古琴曲裡摘取出來的。
那首曲子曾經是他最美好的回憶。他永遠都忘不了,就是在那一刻,他對陸炳辰怦然心動了。
冷風從便利店拉開的門縫裡擠進來,阮奕的睫毛顫了顫,幾乎要忍不住那一下錐心刺骨的酸澀。他沉默地站在自助機器旁,把東西一個個掃碼支付,拎著袋子走了出去。
兜裡的電話響起來,是二姑。
他遇險的事沒有跟二姑細說,而是有意把情況往淺的地方講,二姑被他說的還以為只是動了個小手術,結果現在不知道從誰口中聽說了實情,一下氣懵了,非要來燕山看他。
“我都出院了。”阮奕好聲好氣給她解釋了半天,二姑怎麼都不信。
她頭一次對阮奕拍起桌子:“現在還想騙我!”
“這次真沒有。”阮奕勸不了她,只能說,“那我回去一趟吧,讓你看看我是真沒事了。”
這才終於把她摁住了。
他找主任請了兩天假,抽了個不太忙的週末回到陽城。
下了飛機,攔下來一輛出租。
車裡正放著交通廣播電臺的點歌欄目。
這個欄目在阮奕的印象裡,從他小時候就有了,到現在少說已經辦了十五年。中間主持人換了幾批,現在這對聽聲音,似乎跟他當初去燕山的時候還是一樣的。
他心裡湧上來淡淡的熟悉感,閉起眼,靠在後座上靜靜地聽著。
兩個主持人插科打諢,調侃了幾句城市的擁堵路況,然後回到正題:“接下來的這首歌最近很火啊,是來自方潮的《新陳》。”
阮奕的心忽然一顫。
古琴聲像風,從荒原吹起。
他彷彿看見了久遠久遠的從前,跨年夜裡,還如初見。陸炳辰微微垂下眼,抬手一撥絃。
如果回撥時針分針秒針
送我到初見那一瞬
我是該靠近
還是該旁觀你燦爛一生
我的愛人
你擁抱過我冰冷的靈魂
像火光照亮黑夜的風雪
和一顆高懸的星辰
你拉起我從孤獨裡脫身
像人在寂靜深淵裡
沒期待過卻聽到了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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