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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檀山水大插屏,左邊山石臺上一個古銅彝,閒閒開了幾枝色深如赤金的菊中奇品棣棠菊。四周散放一圈如意紋六面開光圓墩,間或放著幾張擺了茶水果子糕點的鶴膝棹。
眾女眷分別坐在墩上,或品茶,或吃果子,林家老太太高踞榻上,斜斜靠在一個紫檀憑几上,上的暗紅銷金福祿壽喜紋大袖衫子襯得她紅光滿面,精神抖擻。
穿著粉黃織錦窄袖襦裙,同樣還梳著丫髻的陸三姑娘歪坐在紫檀小踏上,一雙粉拳不緊不慢地在林老太太腿上捶著,仰著頭憨地看著林老太太撒。
而林家最風光最得寵的姑太太林玉珍則頂著一頂精巧的珠冠,陪坐在林老太太邊,一雙素手端了前朝的越州瓷茶杯輕啜,腕間一對成色極佳的翡翠鐲子映照著前的金泥芙蓉卷草紋領抹,果是富貴輝煌。
林謹容剛收回目光,就見林玉珍往這邊一瞥,慢吞吞地放了手裡的茶杯,抬了抬,與陶氏打招呼:“三嫂。”
姑嫂早些年前就不對付,陶氏一直就很不喜林玉珍這驕矜傲慢之氣——你風光你自風光,幹我什麼事,我又不求你,在我面前傲什麼?雖則是多年不見,她也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姑太太遠道而來,辛苦。”隨即就只管和林老太太行禮問好,把吳氏引見給林老太太和屋內其他女眷。
與老太太說了吉祥話後,林謹容看著林玉珍那張雖然比之前年輕得多,卻仍然熟悉又可憎的臉,壓住心裡的翻騰,笑吟吟地牽著林慎之給她行禮問好:“侄女兒見過姑母。”
林玉珍待她倒是比待陶氏親得多,笑吟吟地伸手將她姐弟倆扶住,一邊打量一邊和氣地道:“是謹容和慎之吧?姑母常年在外,自家骨都生疏了。”
林謹容微微一笑,並不言語,覷空牽著林慎之就要往角落裡溜。她太清楚林玉珍為何對她如此親了。
林玉珍此番捨得扔了丈夫和一眾小妾,帶了子女歸家,一是因為陸緘要回鄉應試;二是陸緘大了,林玉珍想在孃家挑個侄女做兒媳,好幫她拴住陸緘——到底不是自己親生的,人家的親生父母又在一旁覷著,不得不小心打算。三來麼,也是捨不得親生女兒陸雲遠嫁,要在家鄉挑門好親事的意思。
說到這裡,不得不詳細說說陸家長房的事。
林玉珍應那世代為婚的盟約,嫁給陸家長子陸建新,因彼此也算得是青梅竹馬,嫁過去之後,少年夫妻不說十分恩,也是相敬如賓。陸林兩家世代有約,林家那時候還有權有錢,林玉珍嫁妝豐厚,陸家兩老待林玉珍也十分客氣,林玉珍的子真是好過極了。
怎奈月圓則虧,水滿則溢,她的子女緣不旺,連生了一子一女都體孱弱,沒滿週歲,序齒都還沒排就夭折了,好容易又生了個兒子,闔家小心翼翼地守著,眼看著平安度過週歲,體也還康健,一家子都歡喜不已。偏偏一被子心切的陸大老爺帶到外院去玩,孩子困了就近睡在了書房裡,結果被家中一個半大小廝莫名在院子裡猛地敲了幾下鑼,當時那孩子就從睡夢中被驚醒過來,哭鬧不休,乃至絕了水飲食,不管陸、林兩家怎麼想法子,還是夭折了。
林玉珍被打擊得差點沒崩潰,就算是根本沒從那被活活打死的小廝嘴裡問出什麼,她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也還是固執地認為就是別人居心叵測害了她的親生兒子,整哭鬧不休。那段子裡,陸家二房、三房和他們的孩子都不敢往她面前湊。
陸建新因為兒子的死,心中對她有愧,倒也沒提納妾的事。後來她好容易又有了孕,抱了無數的希望,生下來還是個女兒,且壞了子,再也不能生。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她這才不甘不願地抬舉了邊的丫頭做通房,希望能生個兒子抱過來養。蹊蹺的卻是,這通房的肚子鼓不起來,哪怕陸建新之後又連著納了好幾房妾室,不要說兒子,連半個女兒都沒能生出來。
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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