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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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無話，回至陸府，才與陸老太太請過安，不及閒話，就有管事婆子來尋林謹容回話，林謹容便與陸老太太告了罪，去了前頭理事的huā廳裡安排事務，一坐下去就一直到掌燈時分方才清閒下來。

回至房裡陸緘還不曾回來，林謹容默然坐了片刻，命荔枝去把門看死了，將貼(身shēn)藏在懷裡的兩封信掏出來看。這才發現，大約是陸雲在她懷裡哭過的緣故，兩封信都被揉皺了。大致又看了一回，將那幾個地點、名字反覆咀嚼了幾遍，確信牢記無誤，方將信扔在火盆裡燒了。

眼看著兩封信上躥起火苗，紙張變黑變紅，化成灰燼，林謹容心裡也篤實下來，拿了火箸將紙灰打散，將幾塊銀絲婁翻過來壓上。又因屋裡多了一股煙味，便起(身shēn)抓了一片百合香放在香爐裡，又將窗子推開散味。

才剛推開窗子，就聽荔枝在外頭脆生生地道：“二爺回來啦？”緊接著陸緘進來，林謹容上前去接過他的披風，笑道……從哪裡來？”

“祖父決意要與金家結親，母親也沒有什麼意見，才剛勸了阿雲幾句。”陸緘的目光在屋裡掃了一圈，道：“這麼冷，怎地還把窗子開著？”此時屋裡的煙味尚未散去，百合香味卻還不曾升起，林謹容由來多了幾分心虛，笑道：“她們試了新香，我覺著太過甜膩，炭盆又燒得燃，有些悶，故而開窗透透氣。你若是冷，我這便去關了。”

陸緘沒有說話，只坐到榻上，由著桂圓上前替他將靴子脫了，又換了家常的棉鞋。林謹容見他不說話，只好示意荔枝去關窗子，荔枝的手方才碰著窗子，就聽陸緘道：“既然覺著不舒服，便透透氣罷。”荔枝是知道林謹容燒信的，雖然不知那是什麼東西，卻也曉得這事兒是瞞著陸緘的，心中不安，回頭看向林謹容，不期恰好撞上陸緘的視線，便嫣然一笑，坦然自若地道：“二爺才從外頭回來，可要喝碗(熱rè)湯驅寒？桂嬤嬤熬了一天呢，這個時候正正好。”如今桂嬤嬤沒有其他差事，就應了林謹容的安排，每(日ri)裡就守著一個小火爐，專心專意地弄些好吃的補品，半年多過去，手藝竟然突飛猛進，做出來的東西也可稱為美味了。

陸緘的視線從荔枝臉上轉到林謹容面上，可有可無地道：“阿容你可要來一碗？”

林謹容本能地覺著他今晚與住(日ri)有些不同，便含著笑道：“我才喝過。”陸緘點點頭，示意荔枝：“那就端一碗來。”荔枝端了笑臉下去，不曾再看林謹容一眼。

陸緘道：“阿容，你在那裡站著做什麼？過來陪我坐坐。”

林謹容走到他(身shēn)邊坐下，試探道：“敏行心裡可是不歡喜？阿雲定然哭鬧了罷？今(日ri)在孃家時她聽人家笑話這金趁於是個矮矬子，氣得當時就跑到園子裡去站了許久，我勸也勸不過。後來又在我懷裡哭了一場，求我和你講，請你去同祖父替她求(情qing)呢。”

“已經遲了，祖父自昨(日ri)知曉此事，便十分心動。傘早就已經派人去打聽金家的(情qing)況了，這個時候人已經在路上。除非是金家果然不堪，否則此事不能再有轉圜。但從旁人那裡打聽來的訊息，金家太太乃是有名的貞節，家風更是嚴謹，也果然富足。”陸緘垂著眼，從炭盆邊拿了火箸，輕輕撥弄著炭盆裡的炭。

炭被撥開，下頭一片約有拇指大小…的紙灰明明滅滅，林謹容端坐不動，語氣平靜之極：“那可是沒法子了。”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家裡不缺吃，不缺穿，也不會拿兒女去換前程，總歸是覺著好了，又或是不得已，才會做這決定，祖父已經很慎重了。阿雲她年紀已然不小，不該再鬧。”陸緘將火箸把那片紙灰翻了翻，又輕輕打散，那些紙灰至此便全都化作了一堆不起眼的白灰。

百合香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