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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抿著薄唇不說話。
“此事被明郎知曉的後果, 陛下心裡應該清楚,此事若被揭在人前, 於陛下您,只是一場風流韻事,可於明郎, 是畢生的痛苦和恥辱, 於臣婦,將是一場要命的劫難,這一點,陛下心裡也該明白……”溫蘅直視著身前的天子道,“臣婦只是一名普通女子,沒有傾城之姿,也沒有絕世才情,陛下對臣婦,只是一時新鮮刺激, 有了這幾個月, 新鮮勁過了,還不夠嗎?!”
……不夠……皇帝在心底叫囂著不夠,他盼著她與他, 能像她和明郎那般長相守,他羨慕明郎與她有數不盡的日日夜夜, 可以肆意揮霍, 而他與她, 只有掙擠出來的零碎光陰, 每一次相見,總嫌時間過得太快太快……
……是一時新鮮刺激嗎……也許一開始有求不得的心思在作祟,可在求得之後,他沒有得償所願地拋開,反像是溺進了酒香中,醉了,再也出不來了……每一次與她親近,心中的歡喜,就像是滿得要溢,這是他從前從未有過的……而每每見她與明郎親近,心中的酸澀滋味,也是他從前從未嘗過的……
皇帝在她質問的泠泠目光中沉默許久,輕問:“……若是夫人未嫁,朕與明郎同時遇到夫人,夫人……會選誰……”他想到她那嚴烈的婆母,又補了一句,“不看背景家人,只論個人。”
溫蘅道:“自是明郎。”
儘管明知這問題是自取其辱,可她答得那樣不假思索、斬釘截鐵,還是叫皇帝暗有準備的心,比預期的,又往下沉了一沉。
皇帝靜了靜,唇際勾起一點笑意,語意散漫道:“其實夫人不瞭解朕,夫人與朕相處的時間,總是那樣短暫,假以時日……”
他這句故作輕鬆的“假以時日”還沒說下去,就聽她道:“旁的方面,臣婦不瞭解,也不想了解,臣婦只知道,明郎待臣婦,一片真心。”
皇帝沉默片刻道:“朕同夫人在一起的手段,確實不光明,可朕待夫人,也是一片真心”,他頓了頓,“若換一個人,敢如此忤逆犯上,今日出不了這驚鴻樓。”
她仍是道:“明郎的一片真心,是臣婦歡喜他即歡喜,陛下的真心,臣婦看不見,也受不起。”
皇帝心有不甘,手撫握住她雙肩,深深地望著她問:“……夫人同朕在一起這麼久,真沒有一刻歡喜嗎?哪怕是零星的、瞬間的歡喜?”
“沒有”,依舊是斬釘截鐵的兩個字,她靜望著他,一字字道,“半點也沒有。”
握著纖柔雙肩的手,驟然變緊,皇帝瞳孔微縮,眸光岑黑,呼吸似也略重了些。
今日之前,溫蘅畏於皇權,百般隱忍,可是今日,她一時昏沉衝動之下,罵也罵了,打也打了,事已至此,那些長期在心底積攢發酵的怨恨,隨著升起的決絕之念發洩出來,令此時的她,望著這樣的聖上,心中亦沒有半分畏懼,只是泠泠直視著他。
皇帝深岑的眸光,在長久的對望下,終究轉軟,握她雙肩的手,也慢慢放鬆,他微低首,在她面頰處落下一吻,輕輕道:“終有一日,會歡喜的。”
溫蘅只是疑心明郎或已起疑,並不篤定,她方才同聖上說“明郎已起疑心”,不過是想逼聖上做個了斷,此時見聖上猶不肯停手,當真是心頭冰涼,冷冷笑道:“原來陛下所謂的看重,所謂的“明郎即朕手足”,只是如此。”
皇帝望著她臉上的冷冷嘲色,心情複雜。
從前,他不想有負明郎,違背兄弟之義,故而極力壓抑自己對她的情思,可是壓抑只是徒勞,越是壓抑,他的執念,越是一日比一日深重,終是忍不住做下了不義之事,謀求一個“兩全”,在她開口說“明郎已起疑心”前,他已經察覺到,在這段“兩全”的關係中,他依然越來越不滿足,想要的越來越多,若當真已“兩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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