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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非項氏的升靈驟然越過項問清,直接闖了進去,跟面朝南方的項寧打了個照面。那升靈心裡打了個突,冷汗頓起,後悔自己冒進:「項師叔見諒,弟子……」
那升靈正搜腸刮肚地想給自己找個藉口,便見項寧好像被大氣吹過的蒲公英,在他眼前土崩瓦解。緊隨而至的其他升靈們目瞪口呆——蟬蛻殞落本應天崩地裂,項寧卻碎得無聲無息,他體內像有一道月光,引著蟬蛻的真元一絲不漏地融化進腳下山中……被三嶽山完完整整地吞了!
銀月輪已經挪回中座,在中座徘徊片刻,這鎮山神器像是被兩股力量撕扯著,巨大的月亮本身留在了中座,月光卻朝東座流了過去。
流亡南蜀的懸無臉上,白紙面具陡然被月光照亮,畫上去的五官裂開似的,露出一個可怕的笑容。懸無緩緩扭頭望向東方——雖然有雜音,但三嶽山在召他回去。
與此同時,奚平耳邊爆炸似的,傳來楚國的訊息。
「三嶽內門封山,不許進也不許出。」
「三嶽內門在加固鎮山大陣。」
「銀月輪跟禿了似的!!」
陶縣,眼觀六路的陸吾們也警醒起來:「有不少玄門高手入內,其中幾個眼熟,似乎是名門望族的『供奉』。」
趙檎丹放下手裡銅製的袖珍「千里眼」鏡,斷言道:「餘家灣當年的大供奉餘嘗在裡面,喬裝得不太高明,一眼能認出來。」
那邪祟好大膽子。
奚平一眯眼,便聽見轉生木中,一個聲音將其他人的七嘴八舌都壓了下去。
餘嘗透過轉生木,對他說道:「不知道是你的訊息快,還是我的訊息快。東衡來信,推斷項寧可能已經死了。銀月輪終於捨棄了這個令項家江山不穩的廢物,你猜它會讓誰回來?」
奚平沒吭聲。
餘嘗便繼續對著轉生木唱獨角戲:「項寧無力壓制中座,這幾年三嶽都成了草報上的笑話,一旦懸無歸位,必會瘋狂地排除異己。這些年趁勢而起的各地方勢力一個也逃不掉,包括你的陶縣。太歲,你要不要考慮與我合作?」
「這樣,師父,我們多做幾手準備。」奚平將懶筋抻開,「萬一玄隱山的情況真漏出去了,咱們得讓沒好心眼的鄰居掃他們自己門前雪去,少管別人的事。如果是虛驚一場,那也正好。」
支修:「什麼正好?」
奚平一抬頭:「我知道師父一直想除掉南礦。」
南闔滅國時,震斷了地脈,致使所有靈氣不再往全國輸送,全都固著在了瀾滄山。瀾滄成了撐起鍍月金的礦山,蒸汽中的煙塵、無渡海的群魔,燒的啃的,都是百亂民的骨灰。
支修愣了愣,忽然想起當年,這敗家逆徒用兩顆靈石寄回來一捧涉嫌欺師滅祖的煙花,給三十六峰看了好大一場熱鬧,似乎正好是他剛到「南礦」時。
奚平絕大多數時候混蛋得出奇,偶爾流露出一點貼心,卻又像永遠知道身邊人在想什麼。
「如果是虛驚一場,咱們就趁機平了這沉痾。」奚平道,「百亂之地,北歷隔著南大陸,南蜀隔著南海,都鞭長莫及。我正好帶著陸吾去西楚攪合一下,也算是跟『芳鄰』禮尚往來。」
支修沉默了片刻:「還有一件事,我應該囑咐你。」
奚平微微一垂眼:「我三……莊王殿下啊?」
支修親眼見他以半仙之身下無渡海,在手下留情的情況下,抽走了趙家這龐然大物的脊樑,短短几年,用陸吾把各大靈山挑撥得四分五裂,如今稍退一步就引出了玄隱埋了千年的輿圖。算來近十幾年來滄桑巨變,到處都有他的痕跡。
那位殿下修為分明不高,卻好像是群魔化身。
唯有開明和陸吾,雖然成立得別有用心,卻有許多奚平的痕跡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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