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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氏再上前一步,握住譚氏的手:“夫人,老爺突然去世,我心亦悲痛,我剛才那些都是氣話,我與夫人一般,怒急攻心,口不擇言。如今這個家沒了主心骨,全靠夫人與大公子撐著了。二姑娘嫁了,我那蘭兒也嫁了,我在這府裡也沒什麼好呆的。剩下五房那小子,四房那小丫頭,這全家不是夫人說了算嘛。夫人你想想,你在這關頭將我打壓害死了,又有何好處?一家子死兩個,不清不楚的,二姑娘的婚事還能行?蘭兒的嫁事還能行?不全是大|麻煩壓|在夫人頭上。坊間怎麼傳?大人們怎麼審?老爺死了,我得到什麼好處了?反倒是夫人和大公子,整個家都是你們的。”
譚氏瞪著薛氏,似不認識她一般。這是那個牆頭草貼皮泥,只會隨勢起鬨佔小便宜的薛氏?可她說的每句話都是對的。
論事實,薛氏最可疑,但論結果,卻是她譚氏最可疑。
安之甫一死,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她這當家夫人了。
有可能是他殺,也有可能是意外。她若是不依不饒,最後是何結果,還真是不好說。
譚氏緩了緩心神,拉著薛氏坐下:“你說得對,我們都莫要口不擇言。老爺去世,家要塌了,這種時候,最是該齊心協力的。”
“夫人。”薛氏含淚欲泣,一臉感動。她吸吸鼻子,低聲道:“夫人最緊要的,是快些安撫住五房那個。她一直指望著她兒子長大成人後仗著老爺的喜愛奪得家產權勢,如今老爺死了,她可莫做出什麼傻事來。咱家裡,如今切不可再出亂子了。”
譚氏點點頭,確是不能再出亂子了。這個家,現在是她的了。
錢世新這邊,正與李成安仔細商議。李成安確定安排在婚禮裡的計劃並無外洩,一旁的安榮貴也說他與父親也絕未與外人說過。而賓客方面,來的人雖多雖雜,但每個都是清清楚楚的,沒有混入不相關的人等。
“錢大人覺得,有人謀害了我父親?”安榮貴的悲憤可不是裝的。
錢世新搖頭,其實安之甫怎麼死的不重要,為什麼死才是關鍵。若是因為婚禮計劃的事走露了,那便有可能,段氏之死的真相也會洩露。
錢世新回到堂廳,譚氏帶著薛氏過來。錢世新仔細詢問了一番,薛氏話說得明白,譚氏也在一旁幫著證實,僕役丫頭們都問過話了,事情確是如薛氏說得那般。
錢世新又叫那安若芳來問話。安若希帶著妹妹一起過來的。安若芳早哭成淚人,顯然嚇壞了。錢世新問的話,一半是安若希替她答的。姐妹兩個這日就未分開過,自然也沒什麼可猜疑之處。錢世新縱使懷疑靜緣師太,也沒法探查出什麼來。
事情最後不了了之,衙門以安之甫酒後失足意外溺水身亡結案。安薛兩家婚事暫時停辦,婚禮變了葬禮。
譚氏做主,當日便與薛家再議婚期,擇了四月三十日,恰好一個月多五天。
安若希哭溼了枕頭,她沒把握,她的墓碑上,還能寫上“薛敘然之妻”幾個字嗎?
薛氏得了譚氏承諾,可於頭七過後親自帶媒婆子去一趟祈縣,商定安若蘭與杜家二公子的婚期,熱孝期內將婚事辦了,以免後患。薛氏不動聲色,踏踏實實幫著譚氏裡外打點,很是殷勤能幹。
紫雲樓裡,蔣松得知了安之甫的死訊,氣得猛踹椅子,他都準備好了要在婚宴上找由頭猛揍那安之甫一頓,竟然不給機會。
古文達待他發完了脾氣提醒他,既是命案,便該去安府查一查。
於是安府剛被衙門官差查完,又迎來了紫雲樓的官兵。古文達趁亂單獨見了安若芳,這也是要來安府查案的主要目的。
安若芳哭慘了,她真心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她真心想要自己報仇。她問古文達:“大人,我爹竟這般死了,我孃的冤屈如何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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