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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泓拿了摺子,不看,只道:“李校尉,跟朕說說你的為官之道吧。”
李儂一愣,不知為何話題會轉到這上面。
回過神來後,他理了理思緒,埋著頭道:“臣以為,為官之道,不外乎上無愧於君,下無愧於民……”
話剛開了個頭,慕容泓就將摺子往他身上一扔,轉過頭去道:“退下吧。”
李儂大急,忙道:“陛下,臣願說,但請陛下先屏退左右。”
慕容泓露出個耐著性子的表情,道:“除了褚翔,其餘人等都先退下吧。”
眾人依言退出甘露殿外,李儂這才叩首道:“陛下,臣有罪。臣身為司隸校尉,職在糾察百官,本該剛直不阿恪盡職守,絮白公正不畏強禦,方不失為陛下耳目之臣的本分。可是臣卻因陛下尚未親政之故,憚於權勢明哲保身,怠於職守禦下不嚴,以致釀成今日之大禍,悔之晚矣。望陛下看在微臣誠心悔過的份上,給微臣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如何將功補過法?”慕容泓問。
李儂道:“這半年多來,臣雖鮮有彈劾上報,然而朝中哪些官員行為不檢甚至作奸犯科,臣心裡都是一清二楚的。只可惜相關物證都已被奸人竊走。但臣敢以人頭擔保,今日臣出口之語,字字為真,若有半字不實,臣願擔欺君之罪受凌遲之刑。”
文弱秀美的少年皇帝目橫春波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道:“欺君之罪,李校尉不是已經犯過了麼?”
李儂臉一白,忽然想起劉繼宗一案中他曾於朝上為其子李展作保,說他當夜就在府中。
他不能確定皇帝所指的欺君之罪是否是這件事,一時無從辯解,只得磕頭求饒。
慕容泓淡淡道:“罷了,反正如今朝中大臣十之八九都在欺君,若都凌遲處死,朝中就無人可用了。你且說說這朝中有把柄在你手中的都有哪些人,犯的又是什麼罪?”
李儂拭了拭額上的冷汗,按著時間順序一一道來。
側殿之中,中暑昏倒的李展在服了湯藥之後漸漸緩了過來,睜開眼便見劉汾陰沉著一張臉看著他。
“劉公公,我、我這是進宮了?”他有些茫然道。
劉汾不無諷刺道:“那是當然。李公子使得一手好苦肉計,若非如此,今日還未必能見得成陛下。”
李家大禍臨頭,李展也懶得與一個太監來爭口舌之利,只問道:“我父親呢?”
“李公子稍安勿躁,你父正在甘露殿中坦呈罪狀,待他出來,便輪到你了,還請好生準備著吧。”劉汾冷冷道。
李展見劉汾如此態度,頓時想起他侄子一案有人假扮自己一事。若換做平常,他也不會在意一個太監對他有何看法,但此時李家處境不妙,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於是他辯解道:“劉公公,令侄一案是有人假扮我行騙,與我真的無關啊。”
劉汾見他到現在還在狡辯,忍不住冷笑道:“到底有沒有關係,你待會兒去陛下面前說吧。”說著側過身去不再理他。
李展:“……”
長安在一旁看著,心知慕容泓既然放他們父子進來,泰半是不想趕盡殺絕。她倒是有心提點李展幾句以免他作死,可劉汾一直如狗看耗子般看著他,她也無從插手,只得作罷。
甘露殿內,李儂已經交代完了他所掌握的秘密,慕容泓摩弄著手中的玉如意沉默不語。少傾,他伸出一隻手,李儂忙向前膝行幾步,將那本請罪摺子遞了上去。
慕容泓一邊翻看摺子一邊道:“李儂,其實你心機手段都不缺,朝中形勢也看得很清楚,雖然還沒有真正歸入哪一派,但事實上哪一派都沒得罪,甚至,哪一派都有人欠了你的人情。按道理來說,官場沉浮,如你這般的人,應該只會浮不會沉才是,至少,不應該沉得這般快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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