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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忽然在他下唇上咬了一口。
慕容泓吃痛,兩人旋即分開。
“為何突然咬朕?”他剋制著心裡那點柔情突然被打斷的不悅。
“你的頭髮把我的衣服洇溼了。”長安直起身子。
慕容泓見她衣襟上果然溼了一塊,遂不言語,側過身將她掉在椅子上的奏摺撿起來,問:“這是什麼?”
長安看了眼,道:“是奴才今日要上的本。”
慕容泓笑:“什麼事,值得你特意具個折。”隨手翻開。
長安自顧自地給他擦頭髮,也不去關注他的反應。
這封奏摺她寫得並不長,寥寥數行而已,他卻看了很長時間才開口問她:“借朕生辰之機,赦免趙樞案附逆案犯三族十二歲以下男女的死罪,改判為流放,為何?”
“趙樞謀逆案是陛下您繼位以來辦的第一個大案,殺伐決斷是應該的,畢竟還有那麼多朝臣在看著。但,奴才以為您也應該留一部分仁德之心給百姓看。此案牽涉甚廣,且不論是否所有被牽連之人都罪有應得,憐幼之心人皆有之,陛下若能借生辰大赦天下的機會放那些孩子一條生路,既無損您的威嚴,又可向天下昭示君恩浩蕩,何樂不為?”長安輕聲道。
“聽你言下之意,朕的誅族之舉,讓他們有些人含冤而死了?”慕容泓也不回頭,只微微抬起下頜道。
“奴才不知是否有人含冤而死,奴才只知道,您做了您該做之事。同樣的,奴才現在所做的,不過是奴才認為自己該做的事,正確與否,奴才也不自知。”長安道。
慕容泓回頭瞥她一眼,道:“你若真不自知,何以說到此事便自稱奴才,與朕生分?”說罷他也不等長安回應,將長安的摺子攤在案上,身子微微前傾,提筆在摺子下面用硃砂批了個“允”字。
“這等無關痛癢的事,難不成朕還會生你的氣嗎?”他將批覆好的摺子還給長安。
長安接過,往懷裡一揣,語氣輕快:“就知道陛下還是心軟的。”
謀逆重罪,皇權之下株連親族無可避免。她雖同情周蔡一家,也知道憑一己之力是不可能讓慕容泓做出朝令夕改之事的,她也不能那樣做。
十二歲以下的孩子,失了父母族人的庇佑,又被流放至偏遠之地,雖然也很可能會活不下去,但好歹是個希望,不管是對他們的家人還是對他們自己而言。
道義之內,良心之上,她能做的,也只到這個程度了。
也許憑她和慕容泓現在的關係,她還可以做更多,但她原本就只是想跟他談場戀愛而已,為了兩人之外的事情讓這份感情變了味,那就偏離她的初衷了。
天氣漸涼,慕容泓頭髮又長又濃密,若不用手爐烘一下,只怕到睡前都不能幹透。長安忙活了好一陣才把他的頭髮打理妥帖,不想影響他批閱奏摺,她就從他書架上隨意抽了本書,倚在軟榻上翻,翻了沒一會兒就困了。
醒來不知時辰,但見自己身上蓋著毯子,長安一抬眼,發現慕容泓不在書桌後頭,眸光略轉,才發現他站在半開的窗前。
他也不知在想什麼,長安看了他好一會兒,他都似生了根一般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窗外暗夜沉沉秋雨連綿,窗內燭火幽微人影單薄。這一幕落在長安眼裡,竟覺得寂寞得很。
她下了榻,也不穿鞋,悄無聲息地走到他身後。
慕容泓似有所覺,剛欲回身,卻已被她緊躥幾步從後頭一把抱住了腰。
“我去,陛下,你的腰好細啊,有兩尺嗎?”長安驚歎。
“你又想胡說什麼?”慕容泓本來被她從後頭一抱還覺得有些溫馨,結果她一開口就什麼感動都沒了,他伸手去掰她的手。
長安緊巴著不放,道:“不想胡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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