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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清綰聽著周圍靜悄悄的，用小手撐著身子坐起來，輕聲喚著。

半晌，沒有什麼動靜，她摸著床沿兒、踉踉蹌蹌的站起來，頭卻磕碰到，痛得在原地倒吸兩口涼氣。此間禪房、她住著十天半月，倒也算是熟悉，憑著記憶去找梳妝鏡，猛地碰倒了燭臺。

滾燙蠟油低落在她的手上，她趕緊鼓著臉蛋兒，試圖拼命吹熄燭火。

這要是在她眼睛看不到的時候，把屋子燒了，可太慘了？她幾乎是缺氧的狀態下，總算是吹滅了紅燭。

她是真的一點兒都看不到了。

醫者不自醫，莫清綰倒是想給自己把把脈，可看出來的端倪跟徐大人所言沒有什麼區別。

沒有現代化、高精密的儀器，她也無法知曉腦袋裡的腫塊所處位置，到底嚴重與否。

&ldo;難道……就這樣瞎了？瞎了的公主，跟廢物有什麼區別？&rdo;

要是別人想要暗害她，連防範和還擊的可能都沒有。研製出來的那些毒粉、銀針，如今這副模樣，真遇到歹人掏出來，反倒是陷自己於水火中。

&ldo;佛祖？喂！你有在聽嗎？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我不過就是替六姐跟你搶人了嘛！&rdo;

&ldo;你就算是要怪我，懲罰一兩日就好了，還要讓我瞎幾日嘛！&rdo;

&ldo;因為我，父皇爹爹都耽擱了去江南狩獵的日子，我可擔待不起……要不，商量商量，能看到幾個時辰，再瞎幾個時辰？最好是白天看得到，晚上看不到嘛！&rdo;

莫清綰自娛自樂的說著，卻因太投入，沒有聽到門口的腳步聲。

江貴妃和莫傅洵兩人互相攙扶著，看著以為對著窗外皎潔明月，實則是對著一堆牆壁喊話的女兒，控制不住心頭的那股酸楚。

&ldo;陛下……&rdo;江貴妃眼角噙著淚，靠在莫傅洵的肩膀上，捂著嘴。

暴君皇帝抱著她，輕拍著後背，帶著她到庭院的僻靜處，她才敢肆無忌憚的哭出聲來，&ldo;綰綰真是太可憐了，若是有辦法，臣妾真的想要替她……可是……她年紀還那麼小，白日卻還要安慰我們，怕我們擔心。&rdo;

&ldo;此處是萬寧寺，神佛若是真靈驗，朕……去求求又何妨？&rdo;

莫傅洵像是下定決心般，牽著江貴妃的手，到大雄寶殿，手持三根香，撩起衣擺，徑直跪在蒲團上。

江貴妃目瞪口呆的看著她，想要將他拽起來，可暴君皇帝卻搖搖頭。

他仰頭直視著佛祖低垂的眼，將三炷香高高舉過頭頂，雙手合十，恭恭敬敬的磕了頭，&ldo;朕乃天子，不信鬼神不信人，哪怕是當年登基繼位、祭天地時，朕也沒有跪過，可今日，朕為了小九兒跪了。&rdo;

&ldo;太醫說她藥石無醫，只能憑藉天意。那，朕就以天子之軀，來求這份天意。&rdo;

他俯身、將頭抵在掌心處，誠懇的說著。江貴妃的淚實在控制不住，也祈願道，若是九公主能夠恢復光明就食素餘生，用盡餘生力氣來積攢福報。

誦經、祈福，兩人直至天明，才從佛堂離開。

&ldo;父皇爹爹？&rdo;莫清綰醒來，感覺身邊有人，便試探的問著。

莫傅洵將她扶起來，點頭應聲，端著清粥吹涼、遞到她嘴邊，&ldo;嘗嘗看，特意讓御膳房給你熬煮的米粥是用幾道工序做的，都是補品。對你的身子有益處……&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