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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川舟就著他的語調緊跟著了一句：&ldo;你不會真的以為，到這地步了，你還能靠裝聾作啞矇混過關吧?&rdo;

幾個問題丟擲來，孫益姚緊抿著唇角，闔上眼睛。

&ldo;你那麼冥頑不靈，是因為對方願意給你多少錢?幾十萬?還是幾百萬?你覺得你坐個年牢，這樣很划算是不是?&rdo;何川舟手指敲著桌面，鄭重警告道，&ldo;我告訴你，這錢你沒命拿，因為他也逃不掉!真當警察都是廢物嗎?查到這一步還能漏掉他?&rdo;

黃哥恨其不爭：&ldo;你真鑽錢眼裡去了?你這輩子什麼都豁出去了，賺到的錢自己享受了嗎?圖什麼呀?你以為坐牢那麼簡單，那麼輕鬆?等你從牢裡出來，你兒子該要學會懂事了，那麼多年陪伴缺失，你猜猜他對你會是個什麼態度?他只會恨一個給他檔案留下汙點的陌生阿姨!說不定還會因為你的緣故受到身邊人的霸凌!你為自己考慮考慮吧!&rdo;

何川舟：&ldo;我說些難聽的，大額資金的來源不明不白，等你進去，人家不給你，你能怎麼樣?就算一切順利你收到這筆錢了，你在坐牢花不了，錢得到你老公或者你爸媽手上吧?你以為你坐牢的時候外面的時間就暫停了?你以為你身邊人有多麼的情深義重?你老公對你有過什麼好臉色嗎?等你想後悔的時候，你想哭都沒地方。你何必那麼可憐地自欺欺人呢?&rdo;

孫益姚的理智在浮蕩，分明是已經放棄抵抗的模樣，不知道為什麼又還在堅持。聽著二人的分析，不是沒有觸動，也唯恐自己動搖，兩手握成拳抵在嘴邊，嘴唇翕動，自言自語地說些聽不清的句子。

黃哥眉心擠出數道豎紋，幾句嚴厲的斥責輾轉在嘴邊。

他可是壓上祖宗幾輩的姓了，這女人這麼不給面子。

沉默片刻後，何川舟拿出孫益姚的手機，點亮螢幕，問：&ldo;你的解鎖密碼是什麼?&rdo;

她在手裡轉了一圈，淡聲問：&ldo;你不想看看你兒子的照片嗎?&rdo;

孫益姚總算出聲了，眼睛亮了起來，陡然睜大，有些急切地報出了四個數字。

何川舟點進她的相簿，裡面基本是她兒子的照片，還有一些小孩子躺在床上玩耍的影片。

咿咿呀呀的不明對話裡，背景裡的女人在笑，對面的女人哽咽著泣不成聲。

何川舟看完一段，起身拿著手機過去。

孫益姚趕緊接了過來。

從嬰兒剛剛出生，面板發皺，到後面逐漸長大，會翻身，會爬，會抱著父母的脖子將臉往對方衣服上蹭，每一個階段孫益姚都留下了記錄。

她看得緩慢、細緻，所有定格的畫面或者留存的影片，她都記得一清二楚。

何川舟站在她身後，靜靜看著她手指在螢幕上滑動，帶著濃烈眷戀跟不捨，沒有催促。

半個多小時後，相簿翻到了底部。

無法劃轉的那一刻，現實如同凌遲一般的酷刑再次降臨。孫益姚血色盡褪，從沉醉的美夢中悲愴醒來。

何川舟將手機抽走，孫益姚死死握著，嗚咽著發出祈求的聲音。

何川舟殘忍地掰開她的手指，如同拿走她苟延殘喘的浮木，轉過身時，不冷不淡地留下一句：&ldo;你仔細想清楚，該說我都說了，你把他生下來，到底想教給他什麼。&rdo;

孫益姚的視線還凝在手機上，一寸寸隨著何川舟走動而偏轉，直到對方重新坐下，目光仍呆滯地落在桌面上。

兩人都沒再勸說，不發出一點聲音，等著孫益姚自己內心的拉鋸結束。

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應該是同事推攘著嫌疑人，喝道：&ldo;老實點兒啊!左顧右盼地幹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