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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思悅帶著哭腔問：&ldo;你不罵我嗎?&rdo;

江照林沉默片刻，說：&ldo;何叔說不是你的問題……我也覺得你不是那樣的人。&rdo;

陶思悅捂著臉，沉沉呼吸。

&ldo;你為什麼不敢說?&rdo;江照林很聰明地猜到，&ldo;是不是跟你爸爸媽媽有關係?&rdo;

陶思悅坐起來。在冷硬的石磚上躺得太久，她起身的動作不大靈便。

江照林說：&ldo;那就不要他們了。他們離開你也可以很好地生活，根本不需要你的擔心，何況他們沒有那麼愛你。&rdo;

江照林重複了一遍，蠱惑似的，給出最簡單也最艱巨的解決方法：&ldo;別要他們了，陶思悅。&rdo;

陶思悅彷彿受到衝擊，呆滯地坐在地上，弓著背，混亂地思考一些沒有用的事情。

江照林是第一個給她第二種答案的人。

何旭沒有勉強她，何川舟也沒有出來聲討，她帶著這份會反噬的寬容一個人躲在家裡，思維的每一個角落都被最糟糕的想像所侵佔。

江照林決絕的建議給了她一種崩滅又重塑的快感，或許她心底曾有過這樣大膽的想法，只是不敢獨自做進一步的思考。

她迷迷糊糊地說了一句：&ldo;那我以後怎麼辦啊?&rdo;

江照林故作輕鬆地聳了下肩膀：&ldo;沒關係的，我們快成年了，馬上能自己賺錢。如果賺錢少，我們就少吃一點。反正我們不會是一個人，何叔也會幫我們的。&rdo;

少年人要更天真一點，覺得生活的挫折有限，人生的無望可以忍受。

陶思悅抱著腿出神良久，最後爬起來，穿了件校服外套，朝他伸出手。

兩人一起跑向商場大樓。

中午太陽高升，空氣也開始加溫，兩人跑了半個多小時，額頭上出了一層熱汗。在十字路口等訊號燈的時候，陶思悅忽然笑了一下。

她看著馬路對面的人，問江照林：&ldo;你以後想做什麼?&rdo;

&ldo;做醫生。&rdo;江照林不假思索地道，&ldo;看病太貴了，醫生肯定能賺很多錢!&rdo;

陶思悅低著頭想了想，將手揣進校服口袋裡，摸著裡面的一枚硬幣，說：&ldo;那我想做老師。&rdo;

&ldo;老師問你什麼時候回去上課，同學也很擔心你。&rdo;江照林想起來，笑著沖她比劃了一下，&ldo;他們給你留了筆記和試卷，有那麼厚。還訂了新的班規，說以後絕對不能聊相關的事，隔壁班的人也不許他們說，所以你不用害怕回去上課，大家會保護你的。&rdo;

陶思悅眼眶漸漸紅了，用袖子擦了下眼睛，用力點頭。

當時何川舟站在大樓百米外的街頭，沒有看見他們從另外一面跑來。

何旭從樓上掉下來時，他們剛走進商場門口。

陶思悅聽到外面有人尖叫，回了下頭，然後便隔著透明的玻璃大門，僅有數米的距離，清楚地看見何旭砸在地上。

巨響跟風聲都異常清晰，揚起的灰塵似乎隨著流動的空氣滾到他們面前，血還沒在地上漫開，陶思悅直接暈了過去。

現場的驚叫聲連成一片，江照林眼前陣陣發黑，六神無主地愣在原地。

周拓行好像是看見他們了，不過沒有理會。過了數秒，江照林才反應遲鈍地背起陶思悅，帶她出門。

很快陶先勇從頂樓下來，見到兩人，粗暴地推攘了他一下，讓他趕緊帶著陶思悅滾。

江照林險些摔倒，被邊上看不清臉的路人扶住。

人群紛紛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