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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線抖了一會兒，像是在深呼吸，平復自己的情緒。

「別逞強了，他沒告訴你嗎？」水谷蒼介忽然道，陰森森的，「地下城發生了變異。那些巨大的地下生物，沙蟲、蜘蛛，各種爬行類，生物鐘紊亂，正在用它們堅硬的外殼□□地殼，試圖爬到地表上來。你是去過地下城的，也親眼見過那些東西，你知道，當它們來到地表後……除非同歸於盡，地球就不再屬於人類，而是它們的新的繁衍生息的地盤。」

「是嗎？」賀逐山淡淡道，挑了挑眉，一副第一次聽說的樣子。

「以它們對食物的需求量，不到三年，剩餘的還躲在地下的人類就會被翻出來，被吃掉，變成它們肚子裡的一團黏液，成為食物鏈上的一環……而如果，你喚醒了其他更多、現在被我保護在人類生存地的休眠艙裡的人，消耗掉他們，對蟲子來說，也只需要不到二十年的時間。」

「這樣啊，」賀逐山點頭，片刻後笑道，「這不是很好嗎？二十年後，人類毀滅了，蟲類也會因為失去食物儲備逐漸滅絕，地球又回到最初的平靜，回到一種相當和諧穩定的簡易系統中去——」

「這麼做，你就會是千古罪人！人類明明有繼續延續文明的可能性，是你親手剝奪了這個機會！」水谷蒼介厲聲打斷，那機械音聽著非常刺耳。

「那就讓我做千古罪人好了，」而賀逐山冷冷道，「歷史長河裡總有那麼幾個名字，存在就是為了被人記恨、被人辱罵的。我不介意，並且，大部分時候，我也不在乎其他人的死活。」

「你說完了嗎？」他搖頭，「這就是你的所有籌碼？你剩餘的所有詭辯？太讓我失望了。」

綠色的曲線一跳。

「水谷蒼介，你太沉不住氣了——你的出現出賣了你。如果你一直保持沉默，注視著備份硬碟被我逐個破壞，也許，我會懷疑我的判斷，我會忍不住要求我的人直接關停伺服器，那麼你就實現了你那不切實際的願望……」

「但你太害怕了。」賀逐山淡淡道，明明是平視水谷蒼介投射在虛擬螢幕上的曲線，卻似居高臨下，鄙夷地瞥著一隻螞蟻一般，「你一直以來都無法克服這種對死亡的畏懼，最後，也敗在這種人類的本能情感上。」

「……你錯了。我只是站在更高的視角，代表全人類，阻止你破壞人類文明的延續。」啞了一瞬，水谷蒼介反駁道。

「可我毀掉的只是你，只是你放在這一座黑塔基地裡的8個備份檔案，和全人類又有什麼關係？」

賀逐山不留情面地一語點破。

「你一定已經感知到了，有人正線上上搜尋你的資料庫。你知道不是忒彌斯，忒彌斯不會參與人類之間的任何糾紛——除了殺死班傑明——但對方的算力卻足以和忒彌斯媲美。所以你慌了，你知道在那種速度下，小野寺遙找到你的資料核，對你的程式碼系統進行破壞，只是時間問題。但只要有充足的時間，放你在網路上融合、進化，你很快就會成長到足以對抗所有其它高階智慧……所以，你希望我關閉伺服器，關閉伺服器意味著整個新世界從網路空間『下線』、消失，變成一個獨立運轉的未聯網硬碟資料，再強大的人工智慧也無法搜尋到你的存在。而當你完成融合，完成進化，重新上線，便再沒有人能夠在虛擬網路中與你對抗——到那時，誰也無法阻止你，包括我在內，

我們只能像你說的，共存。」

水谷蒼介默然不語。

「但有一件事一直困擾著你，這也是你無法克服的恐懼。」賀逐山說，「你把所有資料，所有『你』，儲存在了一個硬碟裡，完成吞併、完成進化，但什麼時候，這個硬碟能夠被再次接入網際網路，能夠再次『活』過來呢？」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還會不會有那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