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湯城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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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姊，你且勸勸吧，大郎如此作踐自己，我都於心不忍了。現在匪患已除，良人（唐以前不叫相公，都叫良人，且不分男女，相公是稱呼宰相的）大仇得報，我……嗚～我們且不能折磨自個了。”窗外，三個個女子都心疼的看著屋內的杜康，開口的是縣丞的結髮妻子。她實在看不下去了，讓旁邊的人去勸杜康，可說著說著自己卻哭了，又強忍著憋了回去。

“唉～我苦命的蓮妹，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其中一個女子正準備轉身去屋內，見身旁人這樣，只好將她攬在懷裡，想安慰什麼，可想到自己被砍了手臂的兒子，也不禁眼眶泛紅。想好的安慰之詞，到了嘴邊都化作一句都會好的。

“姊姊，你不要這樣，雲兒還需要你和良人照顧的，可不能讓雲兒看見你這樣傷心了，可叫他多難過。”最後說話的是杜康的二房，雖說縣丞與她無關，但怎麼說看到自家男人傷心也多少有些難受的。女人都是感性的，看見正室的孩子躺在床上，她也心情沉重的。

平日裡她們關係都不錯，正室生的是兒子，而她生的是個女兒，本就沒有爭奪什麼的資本。以後女兒嫁人了，還得靠正室的孩子養老，關係不可謂不好。

但是她沒有去摟倆人，老實的遵守著本分。妻妾之間，實際也是一種主僕關係，妾說白了也是伺候人的。就連過門也不能走正門，死了也無人問津，只比一般的丫鬟好一些罷了。這樣的思想下，她是不敢去對正室做如此大膽的動作的。

當然，像武則天那樣的人肯定敢，她能把握住時機，大膽又不會讓正主討厭，這是手段。

其實這一幕在唐城不少家庭都在上演，他們沒有杜康身份尊貴，也不能像杜康一樣可以待在家裡領俸祿。他們不勞動就會餓肚子，這次匪患帶來的災難，讓勉強餬口的日子成了雪上加霜。雖然傷心欲絕，可也只能每天看兩眼牌位，吞下淚水咬牙去為生活奔波。只有年邁的老孃老爹，能撫摸著牌位暗自垂淚。

當縣丞領著湯城僅剩的幾人堵在縣衙門口的時候，當回來的人走到城樓下的時候，就意味著他們家人的命運註定後半生坎坷苦難。無依無靠的老人，都不知道什麼是活下去的勇氣。一個匪患尚且如此，可以想象，王公貴族發動一場戰爭是一場怎樣的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