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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倆人倒不介意,只剩裴飲雪一個人不好意思,他垂眼看著爐底的火星,竭力把自己隱藏起來,最好存在感能降到最低,他喉嚨乾渴地喝了一點加了藥草的酒,恰好一句話入耳——
「……十月之中,胸口會漸漸寬闊豐盈,嗯……摸起來倒會很柔軟,但不可以隨意撫摸,通乳疼痛,以免碰痛了……」
裴飲雪被一口酒水嗆到,掩唇劇烈地咳嗽起來。他的耳垂徹底紅透了,手指在袖中不安地蜷縮。兩人一齊朝著他看過來,這種羞恥愈發濃烈得令人口不能言。
薛玉霄給他拍了拍背,想要緩解他的嗆咳。裴郎卻拂下她的手,唇瓣囁嚅幾下,欲言又止,最後只是道:「你們聊。」旋即起身走開,神思恍惚,差一點撞到旁邊那架潑墨山河屏風。
崔錦章面露不解,問:「郎君怎麼了?」
薛玉霄抵著下頷,笑眯眯地道:「嗯?我不知道哦。」
……
晌午過後,送走崔七郎,薛玉霄派人將周少蘭和關海潮帶過來。
彼時兩人正在演武場操練軍士。
跟著周大當家一起投誠、而且並未被殺的匪軍數量不多,每一個都本領不凡、極通水性。只不過進了京兆,就要改正匪軍的習氣,像正規軍的方向整改。
匪氣難改,為了整合操練、讓她們不觸犯軍規,兩人真是每天愁得一個頭兩個大。而且韋家那對姐妹還經常站在旁邊虎視眈眈,佩劍負槍,冷臉監督——薛氏近衛的軍規比其他正規軍還更嚴苛,幾乎做到令行禁止,與百姓秋毫無犯,但凡有人仗著自己軍兵的身份耀武揚威,只要被韋統領抓到,就會被打得皮開肉綻。
兩人接到少主的傳喚,心裡都有點犯嘀咕。
關海潮摸著自己齊耳的斷髮,又摸了摸薛玉霄當時親自賜給她的頭巾,咂了咂嘴:「大姐,你說少主不會是反悔了,又要我的腦袋吧?」
「不會。」周少蘭道,「我們都過了明路了,沒有出爾反爾的道理……是不是哪個小崽子在外頭惹了禍?」
說著,她的目光橫著掃過改邪歸正的匪軍。那些水匪被這目光一掠,脊背驚出冷汗,忙不迭地跟兩位老大解釋。
「絕沒有啊!當家的……不是,周統領。我們安分守己,路過的小郎君都不敢調戲啊!」
「是啊是啊,我們安分得連窯子都不逛的!」
「就是……」
「行了,滾回去繼續操練。」
兩人掉頭跟著傳話的僕從而去,一路上又是梳發、又是整理衣裳,生怕在主子面前外表太像賊匪,惹她不快——連同「少主」這個稱呼,都是跟著韋青燕叫的,要不然她倆就叫薛玉霄「老大」了。
及至如意園,入目的豪奢繁華令人目不暇接。兩人穿過小橋、迴廊,走到主院的廳中,抬頭看見薛玉霄正陪郎君下棋,在棋枰旁邊點著一爐香。
兩人也不敢看裴飲雪的模樣,行了個大禮,正要磕頭時,聽薛玉霄說了一句:「免了。坐。」
旁邊放著空坐席,兩人謹慎地坐上去。
薛玉霄跟裴飲雪下了幾手,餘光瞥見兩人神色忐忑。她抬手讓周圍伺候的人下去,忽然問:「在京中的日子如何?」
周少蘭答:「少主所諾果然不虛!我等有精刀悍甲,吃得飽飯,不必擔驚受怕,從沒過過這麼安生的日子!」
關海潮附和:「我也是這麼想的。」
薛玉霄點了點頭,輕描淡寫道:「爾等欲做皇帝否?」
啪嗒。
她的指尖將一枚棋子落入局中。
裴飲雪毫不驚異,只淡淡地觀察局勢,繼續取用棋子。反倒下方的兩人,好懸沒頭髮都炸起來,瞠目結舌,直咽口水,哆嗦道:「少主可是與我們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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