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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其為羞惡也。”
“過於惻隱,則羞惡便減;過於羞惡,則惻隱便傷。心體次第受虧,幾於禽獸不遠然良心仍在,平日殺人行劫,忽然見孺子入井,此心便露出來,豈從外鑠者?”
這是儒家人性論裡一個經典的例子,孺子入井,必有惻隱之心。
姜星火是直接認為,人的好壞,絕非是什麼天地之性與氣質之性共同決定的。
氣質之性這種東西,說白了,就是宋儒自己創造出來的。
“宋儒又不敢明說性,而特創氣質之性之說,經不起推敲。”
眼見楊士奇一時語塞,胡儼接過話來。
“伊川先生有云:有自幼而善,有自幼而惡,是氣稟有然也,善,固性也,然惡亦不可不謂之性也。”
“形而後有氣質之性,善反之則天地之性存焉,故氣質之性,君子有弗性者焉。”
姜星火撿了一粒玻璃片上的種子,舉例反駁道。
“如將這一粒種來看,生長是性,生長默默長大便是氣,生長顯然成象便是氣質,如何將一粒種分作兩項?一邊說性好,一邊說氣質不好,所謂善反者,只見性之為善而反之,方是知性;若欲去氣質之不善,而復還一理義之善,則是人有二性也,豈不可笑?”
姚廣孝亦是揶揄道:“丈夫食少金剛,終竟不消,要穿出身外,何以故?金剛不與身中雜穢同止。”
這是佛家金剛身的說法,老和尚拿來譏諷理學家走另一個極端的。
姜星火接著這話頭說道:“天地之性,難道如佛家金剛身不成?一切清濁偏正剛柔緩急,皆拘它不得?”
說罷,又拿起一杯水,在眾人面前晃了晃。
“水本清也,以淨器盛之則清、不淨器盛之則臭、以汙泥之器盛之則濁,本然之清,未嘗不在,但既臭濁,猝難得清。”
“若按這般說法,則是水一性也,器一性也,性之夾雜如此,難道不是自相矛盾?”
這也是理學的一個經典梗,程頤曾經以水與盛水之器皿,來比喻天地之性與氣質之性。
胡儼的臉越來越黑,要是這麼辯論下去,那應該是離輸不遠了。
姜星火用細胞學說絕殺了氣本論,從太虛引申而來的天地之性與氣質之性的“性二元論”本就站不住腳。
所以為了挽回頹勢,胡儼不得不開口道。
“仁義禮智,皆是性也。”
“《朱子語類》曾引伊川先生所言:為仁以孝悌為本,論性則以仁為孝悌之本,仁是性,孝悌是用。”….
這回不用姜星火了,解縉開口,斷然道:“性中只有仁義禮智,為何就無孝悌?說到底,即便仁義禮智,也俱是虛名罷了人生墮地,只有父母兄弟,此一段不可解之情,與生俱來,此之謂實。於是而始有仁義之名,知斯二者而弗去,所謂知及仁守,實有諸己,於是而始有智之名;當其事親從兄之際,自有條理委曲,見之行事之實,於是而始有禮之名。”
“蓋赤子之心,見父自然知愛,見兄自然知敬,此是天理源頭,何消去存天理,而後發之為事父乎?”
解縉的意思就是,與生俱來的人倫關係是實在的,但其他的仁義禮智和孝悌都是後天培養出來的。
什麼是孝悌?
事親為孝,從兄為悌。
然而,程朱理學認為性中只有仁義禮智,不曾有孝悌,是“先有仁義,後有孝悌”的邏輯,無疑是先名而後實。
張宇初也跟著重重地補了一刀。
“有物先天地之性,未免說不通順。”
正方辯手們步步緊逼,這時候不論如何牽扯話題,人性論總是爭不明白的,可無論能不能爭明白,對於反方來說都是劣勢。
胡儼索性以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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