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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我看來,今日之世風不如古之多矣。”
胡季就不好接話反駁了,但曹端並無顧忌,他這人坦誠,說話也比較直,只認道理,不認其他。
曹端開口道:“若論古人,少有能古得過春秋戰國吧?”
“可春秋之時,還可以稱為尊禮重信,至戰國時,則已是絕口不言禮與信;春秋之時,尚奉周王為宗主,至戰國時,則絕口不言周王;春秋之時,尚‘嚴祭祀,重聘享’,至戰國時,則無其事;春秋之時,尚講究宗姓氏族,至戰國時,則無一言及之矣;春秋之時,尚有宴會賦詩,至戰國時,則不聞矣;春秋之時,尚有‘赴告策書’,至戰國時,則無有矣.這就是說,春秋之古風,戰國不存也。”
因為是私下學術交流的茶會,還是金華學派主辦的,所以看在汪與立的面子上,曹端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意思也很明顯了,什麼古人今人,就春秋跟戰國都不是一碼事,楊敬誠說的那些,不過是“古人濾鏡”罷了。….
懷舊,不代表舊的真那麼好,讓他回到過去的時代,同樣能挑出來一堆問題。
當下的永樂時代,正是社會與文化發生重大轉變的關鍵時期,隨著商品經濟的發展,社會文化生活也隨之變遷,思想文化開始由洪武建文時期的保守、沉悶,逐漸轉向革新、活躍。
楊敬誠當然沒有那麼容易被駁倒,他反倒懇切地舉了兩個例子。
“一葉落而知天下秋,世風日下,確實非是我危言聳聽。”
“譬如關中鄉梓,我聽祖輩說,從前出仕之人,致仕空囊而歸者,間裡互相慰勞嘖嘖高之,極為敬重。而至今日,反倒有好些罷官歸鄉的人,鄉人只豔羨其懷中金帛,若是空手而歸,反遭恥笑,這難道不是一例嗎?”
曹端怔了怔,順勢說道:“正因如此,國師才要整頓吏治。”
“太祖高皇帝立法峻嚴,懲治貪汙不遺餘力,最終起到士大夫知廉恥之效了嗎?”
“盛世人心多厚,愈厚則愈盛;衰世人心多薄,愈薄則愈衰吏風的根由,還是在世風上,這一點我是認胡祭酒所言非虛的。”
楊敬誠又道:“又譬如今日之人,大多便如話本上說的,只重衣衫不重人見了面,身上穿得幾件華麗衣服,到人前去,莫要提起說話,便是放出屁來,個個都是敬重的,而若是本事潑天的主兒,衣冠不甚濟楚,走到人前,除非說得天花亂墜,只當耳邊風過,這難道是我亂說的嗎?”
吏風、世風、學風,互相糾纏,委實無法單獨拆分,一旦說起來,難免有些越界的地方,這場茶會的眾人,都不是膽子大的主,故而竟是都默契避談了。
正在茶會逐漸進入到詩文環節的時候,外面卻忽然有訊息打斷了茶會的進度。
非是旁的訊息,卻是宮中發下來的詔令。
詔令不長,資訊量卻很密集。
“近歲以來,士風澆漓、官箴缺。
鑽窺竇隙,巧為躐取之媒;鼓煽朋黨,公事擠排之術。
遂使朝廷威福之柄,徒為人臣酬報之資。
《書》有云:無偏無黨,王道蕩蕩;無黨無偏,王道平平。
朕初繼大統,立志承太祖高皇帝遺命,自當深燭病源,亟待剷除。
有官守者,或內或外,各分猷念;有言責者,公是公非,各奮說直。
大臣有正色立朝之風,小臣有退食自公之節,於是朝清政肅,道泰時康,爾等亦皆垂功名於竹帛,綿祿蔭於子孫,顧不美哉?
若沉溺故常,膠守故轍,朝廷未必可背,法守未必可幹,則我祖宗憲典甚嚴,朕實不敢赦爾。”
禍事了,您說這太祖高皇帝這麼多“祖宗之法”,別的您怎麼不學呢?偏生要學大力整頓吏治,這時候您想起來祖宗憲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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