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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裡,梁紀深正在批檔案。

他消瘦了不少,病態的瘦,骨骼稜角更凌厲了,斜射入的夕陽灑在他面孔,一貫清冷的他難得比陽光還暖。

許久,男人疲乏,揉了揉眉心,“程洵。”

“程秘書沒上來,你要喝水嗎?”

梁紀深頓住,稍稍移開手,四目相對,擊中了何桑最隱秘的角落,她走過去,“我在樓下遇到程秘書,說你住院了。”

他喉嚨帶點喑啞,“沒大礙。”

越走近,病號服的煙味越濃烈。

梁紀深煙癮大,忙起公務,一天抽一包半,吊著精神。

何桑總是為他煮枇杷雪梨水,他不喜甜,極少喝,她會強橫吻住他,舌頭一點點渡,他也沒發過脾氣,很嬌慣她。

男人剛工作那兩年,時常晝夜顛倒,頭痛就是那時候落下的病根,後來升到市裡,高度的重壓又多了失眠的毛病,睡不熟,只淺眠。

三十出頭的年紀透支得厲害,終於在去年退下來,接管了一部分梁家的事務。

據說梁紀深要是沒離職,起碼是二把手了,上面很欣賞他的年輕有為,自有一股清正自律的氣場,即使他卸任了職務,圈裡人也買他的賬,很敬重他。

“我年底去馬來西亞巡演。”何桑在床邊坐下。

梁紀深揉眉心揉得愈加用力,“你只是為這個。”

“為哪個?”

他半張臉陷在斑駁的陰影裡,“為護照才來。”

何桑看著他血管青紫色的淤腫,細小的聲音微不可察,“也瞧瞧你怎樣了。”

梁紀深緘默不語,她嬌膩似白玉的脖頸環繞了幾縷髮絲,耳蝸有乳白的小絨毛,短而薄,許是病房太熱,耳根也染了一層紅暈。

何桑撐住床沿,往後挪,“你吃藥了嗎。”

他音色更啞,“抽屜裡。”

一盒膠囊,一盒藥片,她認真瀏覽說明書,分好服用的劑量,“止痛藥新增了安定,有依賴性,你儘量少吃。”

她照顧梁紀深也算懂點皮毛,原先辛欣是他的生活助理,自從有了何桑,他給辛欣換了崗位,去梁氏集團公關部陪客戶喝酒唱歌了,眼見“失寵”,所以辛欣坐不住了。

何桑遞給他水杯,他並未抬眼,“後悔嗎。”

她一怔。

男人掌心乾燥溫熱,覆在她手背,低聲重複一遍,“後悔跟了我嗎。”

本不願回答,可這樣曖昧玄妙的氣氛,逼出她的答案,“沒後悔。”

梁紀深手一緊,抬起頭。

她右側額角淺淺的疤痕,白線縫合了三四厘米,新長的嫩肉破皮而出,“受傷了?”

何桑捋下頭髮遮掩,“磕門框了。”

“你過來。”

她小幅度俯下身。

梁紀深命令,“再過來些。”

何桑彎腰,他手指撫摸,“什麼地方磕的。”

“劇院。”

“自己磕的?”

她遲疑一秒,嗯了聲。

梁紀深撥開碎髮,根本不是撞擊傷,而是利器割傷。

“到底誰打的。”

“門板裂了。”何桑偏頭躲開,“我沒注意。”

她向來安分,從不倚仗他招搖過市,也很少讓他出面,在一起尚且如此,分開了自然不肯鬧大,被劇院上下孤立。

梁紀深撫摸她傷口的間隙,餘光發現門外站著一個女人,他鬆開手,“你怎麼來了。”

宋小姐有個非常清純的名字,宋禾。

何桑頭一回聽說她,是從張家的太子爺張承業那裡。“周梁葉張”是冀省四大名門望族,祖輩都打過仗,立了大功,其中的張家與梁家是死對頭,在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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