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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自稱是個窮書生,土生土長的江都人,墨是他的字,本名沈宏。
然而這沈宏,根本就是沈家的表親,早年死在外地,戶籍一直沒來得及到官府吊銷。
沈末此次易名沈墨,不光是為了縣衙這份文吏的工作,還是為了接近劉少庭,看看這公子哥出身的縣令有什麼把柄能被她捏在手裡,從而幫沈家一舉奪回飯館。
她在心中稱讚自己神機妙算,家中老小也總算能替姐姐分擔。
劉少庭道:「沈墨。」
沈末抬頭,「在!」
劉少庭雖為劉家幼子,卻也二十有六,為人古板,說話做事十分有威嚴,「你今日是第一天上值,便遲到了一刻鐘,沒關係,事不過三,明日別再犯同樣的錯誤。現在我需要你幫我整理這幾日百姓遞上來的訴狀,午時之前拿給我。」
「是,大人。」
沈末雖是老小,身長卻高,瘦瘦窄窄面龐清麗,做男子打扮時就像個瘦弱秀氣的小書生,難以引起旁人過多注意。
她坐到下首坐席,安安靜靜埋頭翻閱起面前的厚厚一沓狀書。
旭日東升,一晃來到晌午。
沈家兩個妹妹都在外頭雞飛狗跳地討生活,家裡歲月靜好,只剩母親和大姐,一個帶孩子的時候另一個就去做繡品,如此輪換,不至於久坐乏累。
「沈家大娘。」屋外有人敲門,是陳恭的聲音。
他帶著老父登門沈宅,目的卻不是提親。
沈家憑空來了個俊後生,還是從蓮衣老東家蜀王府來的,訊息到底要傳到陳父耳朵裡。陳家本該直接上門提親,卻因為這個容成,臨時決定先來一探究竟。
見有訪客,還是陳恭父子,沈母與沈良霜相視一笑,都知道對方是為兒女親事來的。
沈母走出來道:「陳翁快請進。陳秀才,許久不見,你如今是大忙人了,在柺子巷總也見不著你。」
陳恭連忙自謙,「大娘千萬別這樣喚我,只管叫我陳恭就是了。」
沈良霜笑道:「說起來你小時候也不管你大娘叫大娘,而是叫小花的娘,你和小花呀,真是柺子巷的金童玉女。」
陳恭都叫她說面熱了,「大姐…」
「臉紅什麼?快進屋來,小花出攤去了,就快回來。」
陳父問:「那個姓容的小哥兒,今早我見他幫良花推車,可是也隨良花到街上去了?」
沈母微微一愣,笑道:「是,小容兄弟也去了。前陣子家裡被人上門找麻煩,小花獨自做生意也總遇著那些不著調的人。小容兄弟蜀王府的嬤嬤的兒子,那位嬤嬤出手闊綽拿了五十兩來,我心想要是能留他在家,我既能事無巨細地照顧他,也能借他嚇嚇那些潑皮無賴,是兩全其美的好事。」
沈母說罷嘆氣,的確說的都是實話。
陳恭是曉得蓮衣遇上麻煩的,因此表現得十分諒解,「我也都聽說了,既然這是大娘的主意,想來也是因為信得過那小哥的為人。」
沈母點評慕容澄,「信得過,是實誠人,就是不大會說話。就是偶爾會犯犯病,說些我們聽不明白的怪話。」
陳恭便也附和,「噢,對,他是病人。」那是不該一般見識。
幾人說著,走到屋內,話茬也漸漸扯遠,從慕容澄的身上,說回了蓮衣和陳恭的親事。
陳父說道:「其實按照陳恭的意思,今日造訪便該帶上媒人,是我多心,這才先來問問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沈母尷尬笑笑,給他倒茶,「是,這的確是我欠考慮,但這都是我的意思,和小花是沒關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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