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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宮中與母親弟弟匯合,一同守歲吃年宴。”
宋良娣送兒子出門邊,眼看他上了車,吩咐管事道:“不論他說了什麼,都要報給我知道。”
承慶長到這麼大,還是頭一回來到大理寺,他一句話都不必說,早就有人打點好了,領著他一路進了牢房。
牢房中很是潮溼,踩上一腳,都覺得靴子沾了水,有極淡的血腥味,他知道關在這裡的犯人都是罪大惡極的,耳朵裡時不時傳來哀鳴聲嚎叫聲。
管事跟在承慶身後,看他腳步越來越慢,提點一聲:“王爺,宮中還等著王爺去宴飲。”
承慶這才快步往前,低頭行到了秦昱的牢房前,見裡頭一盞油燈,破被中一團蜷縮起來的灰影,獄卒拿鑰匙叩了叩門鎖,又掃了一眼承慶,退到一邊,等著送他出去。
秦昭已經賜了他一死,沒想著死前再折騰這個人,師朗也不打算折辱正元帝的兒子,上頭都沒旨意,獄卒也不敢難為這位“王爺”,進了大理寺再出去又還當官的也不是沒有,給了他被褥,也不曾剋扣他的食水,他在牢中倒也沒有挨餓受凍。
聽見獄卒叩響門鎖,還當是要提審他,從被子裡緩緩鑽出來,盯著門外,借油燈的一點微光,看見個半大的少年站在門外,眯著眼兒看了半天,也沒認出這是自己的兒子。
承慶揹著光,秦昱卻是迎著光的,他看向自己的父親,與記憶中那個身著錦袍,姿容俊秀的男人,半點兒都不相像了。
承慶見他眯著人,竟倒退了一步,想起數年之前那個夜晚,他親眼看見父親用一根羅帶縊死了王妃,好讓王妃給他頂罪。
那些日子王府里人人噤若寒蟬,母親告誡他不許出去,可他還想讓父親似小時候那樣把他抱在膝頭,跟皇祖父炫耀他又會寫什麼字,會背什麼詩,於是拿著自己的字想去正房找父親。
院裡一個下人也沒有,又是夜裡,他走到迴廊下,從窗縫中聽見屋裡母妃的聲音,母妃脾氣很大,自己又不能生養,可卻待他很好,還問他想不想住到正屋來,當她的兒子。
承慶自然還是眷戀自己的母親,卻不敢說不,此聽見她大罵父親,說他毒害太孫,說他這輩子都別想做夢當皇帝。
承慶驚得動彈不得,連聲兒都不敢出,眼睜睜看見父親套住了母妃的脖子,那條羅帶越勒越緊,人臨死之前的慘狀,都映在他眼底。
他也不知是怎麼逃了回去,回去之後便發了一場高熱,等他病好了,母妃已經落葬,母親自來不喜這個正妃,卻替她做了衣裳鞋襪,悄悄送出去。
承慶把這些話告訴母親,母親捂了他的嘴,他病中迷迷糊糊時,幾乎全都說了,宋良娣只得日夜守著床榻,恐怕被別人聽見。
秦昱還沒想到是兒子來送飯,端坐問他:“你是誰?秦昭跟前的黃門小太監?他總算要見我了。”越說越是興奮,他就不信天下還有人對玉璽不動心,真的不動心,他還當什麼皇帝!
承慶哆嗦了半晌,終於從喉嚨裡擠出兩個字:“父親。”
秦昱怔住了,他往欄杆前來,就著燈火終於看清了承慶的模樣,承慶從管事手中拿過食盒,隔著門遞進去:“今日除夕,母親讓我來送年飯。”從食盒裡取出一隻燒雞一條魚,擺在大牢泥地上。
秦昱當然知道今天是除夕,他聽見花炮聲了,在外這些年,被幾個江湖人拘禁驅使,什麼樣的苦頭不曾吃過,他總想著待有來日恢復爵位,便將這些人活活虐殺,方能報心頭之恨。
就算在獄中,他也篤定秦昭會為了傳國玉璽饒他一命,可到此時,看見這兩碟菜,知道是讓兒子送了斷頭飯來,他瞪著承慶,撲上去踢倒了菜餚,握著欄杆的手早已經爛得不成樣子,伸手想要勾住兒子肩:“你去告訴秦昭,我要見他!”
管事一把將承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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