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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了嗎?聲音聽著悶悶的。”
“嗯,好冷。”
“你還是第一次打給我。我之前還在想,你家居然會裝電話。”
“我爸是主任,我家憑什麼不能裝電話?”
“我是說,呃。”湛超不是蓄意激怒他,於是詞窮。
“我知道你沒別的意思,我也沒別的意思。”
湛超依樣問:“那你是不是想我了?”
久久沒聲音,到湛超都覺得太他媽自取其辱了,那頭才回答:“要看怎麼理解你說的‘想’字,跟閆學明說得一樣,分語境。‘想念’的話......有一點,但主要是‘想到’。”
“想到我。”也很開心了,做人別不知足。
顏家遙又懶散說:“想我他媽的都做夢,夢到你在地上操/我了,你就是不找我,就是不找我,我就跟個怨婦一樣想砍死你。我會纏著你要說法嗎?傻/逼。”
窗外不久鳥鳴啾啾,你都奇怪,也沒人叫它早啊,鳥怎麼就那麼勤,那麼靈,那麼守時,那麼不知息,人就學不會。但那絕對——是一種悲哀的集體主義。惟其是人,說怪話,做怪事,可以不受制於正常標準保持著獨立“畸態”,可以對世界保有一種顛倒的視角。這麼一想,趙傳唱得那首歌也沒什麼意思,鳥能吃能喝,卻不能壞不能愛,不能發癲,不能冥想。
岑雪帶顏家寶回全椒,顏家遙一個人在家落清靜;湛超家車棚存放了一輛滿油的鈴木90。兩人決定去哪兒轉轉,通通風,放個炮。年都過煩了。
約在和平路口見。街沒回人氣兒,一地炮竹皮,北風稍喧騰些,過路人忙撣頭上碎紅。顏家遙手揣牢口袋,歪頭又豎直,看湛超穿拉風的呢大衣,騎著輛豹型的摩托在路口拐彎。他記憶裡有個搞水產的遠房親戚一年四季嗡嗡騎一輛嘉陵70,這款還要更颯些。湛超來前洗了個頭,晾半乾,一路吹個梆硬,幾綹支稜朝天,很酷的樣子。他急剎車,又退幾厘米,嘴拔出圈圈纏繞的線圍領,“上吧。出來前我翻了市地圖,死命朝南騎,能到長臨河鎮,你去過嗎?那邊有青陽山和準提寺。你冷不冷?”手朝前遞,是隻彩虹牌的暖手器。顏家遙接過撫外緣一圈,還很燙。
市區不是呼倫貝爾大草原,矗立有房屋,攔橫有溝渠,速度不很快,過了金寨路管養,二級公路才愈發筆直些。聞不見夏天的瀝青味,風給面頰、脖頸、手、踝,做針灸,顏家遙昂頭,天是密實的灰青色塊,再後昂,脊椎一道橋,嘎嗒一聲,看清了天際明暗的銜接,像舊毛衣上拆下的一截迂曲長線。顏家遙聲音被颳得渺渺的,“哎!”
“說!”像吵架,湛超側一點頭,鼻樑平地拔高,臉頰上淡藍色的血管走勢蜿蜒,下巴上有磁青的茬,上唇緣橫了道血槓,“冷?!我圍脖摘給你!”
“你看天氣預報沒有?!”
“看什麼?!”
顏家遙咬一口他耳朵尖,“天氣預報!”
“說晴啊!”
“媽的你自己抬頭!”拿暖手鐺鑿他後脊樑。
頭上碩大一朵烏雲,更似漂浮的島嶼。晴天落地成了斑駁的銀灰色,看勢頭逾刻非雨即雪。只是這樣的雲,通常是即時的,“追過它就行了。”
這句湛超沒喊著說,主要是覺得,挺神經的,挺沒譜的,他虛。哎誰他媽沒事兒幹跟烏雲賽跑啊?!結果顏家遙倒還真聽清了。他有個‘進城堡’的老子,多一個跟他發生關係又‘追烏雲’的傻缺,沒什麼不妥,於是一拍後座子,“那還不駕。”
就真追。呼啦啦風吹,引擎鳴響,摔了能橫著飛出去兩米,說文點叫流星趕月。顏家遙眼珠子涼得發脹,視界卻很久沒這麼潔淨了,不見了生苔的頹牆,糾纏的膠皮電線,堆積的煤球,紙上蹦跳的黑字紅字,連衰衰的工廠也一同消失了。兩側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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