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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過來的人也不多,兩男一女,湛超真的記不得了,好像兩個姓李一個姓蘇——有個真的是漂亮,記得是班花兼課代表吧?面板真的好,瑩瑩有光,神容溫和有倦意,彎腰追她滿地亂跑的孩子。包廂南牆上掛了橫幅:三載同窗仍揮斥方遒,遙想當年熱血沸騰。感覺寫得好悲涼。
徐靜承到得早些,看見他來從三人的寒暄裡抽身,浮木一般靠近湛超這根,說:“就等你在!”
“滾。”湛超攮他肚子,“我操/你媽。”
徐靜承手合十,跟他接耳竊聲:“發正你也早知道我利己又虛偽。”
“你怎麼不拖你同桌兒下水呢?”
徐靜承笑嘻嘻:“我跟他做朋友,跟你不是唄。”
湛超那年肄業,一是家道陡生變故,二是傳他和某某維持不倫關係,還深情得不肯割捨。可他帥啊,肆意啊詩意啊,少年時代惹人仰望,近中年曲折又賦予他人不可捉摸的故事性。巨湖裡苟安三十年,誰夜裡都有異夢,結果見過得人過於多,有一盞燈罩住的,在發亮的,稍微值得我們停下來想的,要麼他“特權”,要麼他“離奇。”湛超顯然後者。他被徐靜承帶去沙發的一簇人中,瞬間激一陣複雜多義的微沸。
“哇,你都沒有變誒!”女聲。
“喲湛超啊!哎哪講沒變?我都沒認出。”男聲。
“搞什麼行業?”女聲。
“帥,帥,真的,大高個高鼻樑,我就記著你這張臉在。”男聲。
擺笑臉好累哦,湛超一一應、回答,接著散煙。居然大家都抽。徐靜承在他身邊不過是個稍稍事業有成的中產而已,沒故事,無趣,寡。——但也就不必區分善意與惡意,算是萬幸。
陡然傳來一聲喊:“超哥!!”
湛超臉麻了,很不知是坦然還是窘促地,面對這胖子。我根本不可能嫉妒你,但你要訝異或憐憫我如今的處境我還是會不爽,雖然我並不賺得寥寥只不過要看起臉色趨奉他人躲起老警。還真是有點慘。可誰讓你原先只是我身邊馬仔似的一個人呢?還學習爛,砍過你爸,還蹲過牢,還不好看。你居然人模狗樣了。我們就不該見!
“猴子!”湛超起身,手搓搓大腿,做驚喜貌。
“超哥!還以為你肯定來不了!”魯劍飛猛握住湛超手,捏得極大力。接著又一扥,來了個踮腳的擁抱。
湛超看見他發頂些微稀落了。他突然有點噎話,僵在那裡。
他見這胖子眉眼並不多狡獪,反而比自己更滄桑。這胖子皺眉,紅了眼眶,抖著嗓子說:“超哥,可聽說了?賀磊沒了,胃癌走的。我真難受,咱們明明一般大呀!”
真他媽不按常理出牌。
岑遙電話確定湛超找代駕不用接,才耐性在廚房裡煮東西。半顆檸檬,三粒黃冰糖,沸足三分鐘,據說能解酒,鬼知道也許是偽科學。等這水溫掉又徹底冷卻,湛超才到家。岑遙開門,撲鼻的酒味混雜植物氣味。入目一大團粉紫的花,乍一下都看見湛超人在哪兒。
“這什麼?”岑遙抱過花皺眉,“這麼多?!”
“繡球!有十五支。老闆說花語是希望。”
“你他媽撿錢了吧?”
湛超身形不穩,沒少喝,換了鞋就一屁股砸進沙發裡躺屍,“我就看他好看。”
“關鍵,沒那麼多花瓶。”岑遙聞了聞,蠻香的。
“我明天買。”
“你拉倒吧個敗家種。”岑遙說,“有啤酒瓶。”
“遙遙好聰明,過日子能手。”
“閉嘴躺著吧你。”又說:“我靠,你買的啥,這支,還這支,都蔫了來瞪狗眼看看。”
“正常,要泡水。”他食指抵著額頭,“老闆說整根浸在水裡,一晚就活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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