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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歲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徐靜承內心憂悶異常。
父母生意搞得有聲有色,其實是運氣好,卻誤認為萬眾萬事缺的不過是努力,自己最常被教育說,“你要走窄門”。以為原創呢,這麼鞭辟入裡,後來才知道這話其實是聖經裡的。但他覺得,自己分明,在走隧道,狹長滴水,四處爬黴。搞不清楚這門到底多長,要走多久是個頭啊?也沒人陪我走啊,沒到終點就窒息了吧?時代看起來也不光明,出去了搞不好在打雷下冰雹,要去往外太空才真的安全,阿姆斯特朗幹什麼不就留在月球呢?他有時覺得自己雞窩裡的鶴,振翅呢,譬如考了班級第一,得意到不行,要飛天了;有時覺得不過是鱉池裡的一隻龜,品種些微高貴那麼丁點兒。你是龜,自然可以罵別人鱉頭,但別人更可以偷偷罵你“龜/頭”,那不划算,還不如是隻鱉。
幸發現某人幾乎是在管道里爬行,且離得近,他時時可看他踽踽的影,嘆生活不仁慈。
心生異樣,是某次看見他頸項的一枚紅印。
“啊?”他扯正衣領,回頭看他,早操結束,逆著人流上樓。
“剛看你要撞到。”他鬆手。
他通曉肉體上的這回事比任何人以為的都早。父親做外貿,耳通八方,手心裡常流轉些或觸民法或觸刑法的玩意兒。有次父親回家,帶了個紙袋,飯桌上些微舉動流露出成年男人躲避不過的猥瑣,目光如殷切短箭暗射向母親。隔天母親梳妝哼歌,面上一層胭脂紅。他直覺般步進父母臥房,搜視各處,在床底翻找到三張碟,封面女人東亞面孔,以神容以衣著以姿勢昭揚了此碟什麼性質。如飢似渴地偷看了。十四歲夢遺了。不單如此。同班有個鳳眼的女生在愛他,他非常明白,只她總以怒目、鼻哼、嘴上貶損來表達,幾次一多就煩了,他抓她手拖去迴廊盡頭,眼瞼些微下沉,說,喜歡我嗎?女生幾秒後面孔赭紅。牽手、親吻,做過好幾次。他暑假請她來家做客。他鎖房門,抱她倒在床上,佐羅一樣,熟稔摸她衣下微微汗溼的肉白色,脫她花邊內褲,聽她哭,就用自己的鼓凸去嵌她的凹陷。之後也沒有很長久,鳳眼女生似乎不能容忍他原來那麼懂。他也不很難過,小小年紀就性過,只這件事情本身,讓他在乎,讓他得意。
升了高中明白過來,這件事在男人手裡就是塊磚,不是打人用,而是時時遇到並不懂性,只以手銃為樂的同性時,磚可以墊腳,稍那麼俯視一點。哪怕論成績容貌家境都不落下乘,這點海拔都最特別的。於是不能言說:顏家遙,你也和誰做過那種事嗎?好吧。但其實,我還一直覺得你可憐,又很單純來著。
這種不適既非沮憤也非醋妒,只像被光晃了下,手不由就想拉燈繩。
暑假安排得井然有序,作業、圖書館、補習課、游泳跟羽毛球。因為考了第一,八月下他飛去日本玩了十天。東京、大阪、神奈川,想想自己已去過的已經國家三個不止,心滿意足,未來如果留學,美利堅就很不錯。淺草的御守他買了幾個,粉的黃的綠的,付賬時用英文,非常流利。他發覺自己能送的人好像只有顏家遙。不幸是回來就鬧了腸炎,打點滴,缺席了週五報道。顏家遙晚上致電,“我把書帶給你吧。”
他家去年才喬遷,是片果綠的新樓,層高是七,依傍大蜀山,可俯瞰南麓的開福寺,有佛保庇,風水寶地,他爸特意選的。顏家遙還一次沒有來過。
暑氣仍低徊在江淮一線,空調時時開。他指皮質的組合沙發催顏家遙過去坐,去冰箱拿了兩罐冰百事,又切了幾牙蜜瓜,盛在晶亮的荷葉邊玻璃盞裡。顏家遙的侷促顯見,但不到正襟危坐,字畫、古玩、紅木傢俱、石英地磚,全套精工,環視後很快又鬆弛下來。他翻拿來的新課本,“主要老師讓你做張表格。”接著解釋,語調一如往常。
由於因素,他分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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